“这……不好吧，”苏辞垂下了头，似乎有些慌乱，“不如等祖母生辰宴结束，清儿妹妹来令暖阁，我再教你？”
她抬眼，看向谢清昶的目光中隐有祈求。
谢清昶心下得意，更加地咄咄逼人：“择日不如撞日，还是说，韫姐姐现在绣不出来，只有在令暖阁才能绣出来？”
“不是这个意思，”苏辞慌忙摇头，眼神向四处飘，“只是……现在毕竟是祖母的寿宴，看我一个姑娘家的在这里刺绣，算怎么回事。”
她刚说完，人群中不乏有看热闹的人立刻接口道：“没事，我们也想开开眼，看看这双面绣到底是怎么被绣出来的。”
这一声引来了更多人的附和。
苏辞可能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景象，紧锁眉头，像是下一瞬就会急哭出来。
“韫姐姐，”谢清昶笑得更加得意了，“你听，大家都想看呢，快点绣吧。”
事情演变成现在的局面，谢老夫人也没办法圆场，只能神色沉沉地看着苏辞。
真是，不会绣就不会，还扯谎做什么？平白丢了谢府的脸。
谢老夫人几乎能预见，明天街头巷尾就会将这件事变成笑料谈资的场面。
苏辞长长叹息一声，“既如此，阿韫也只好献丑了。”
她招手换来红袖，让她将那日鸿鹄楼买剩下的针线都拿过来。
红袖一一摆好，放在正中央，好叫所有人都能看得见，又给苏辞抬了张软凳。
苏辞莲步轻移，坐在了凳上，动作轻柔地穿针引线。
她此刻一拿起针线，刚刚慌乱无措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动作迅速而准确，没有半点生涩的样子。
苏辞唇角微微上扬，任周遭如何杂闹，她自淡然自若。
像清水河畔的青莲摇曳着秀美的身姿，又像是三川途旁妖冶的曼珠沙华。一举一动，勾人心魄。
季予归怔怔地念道：“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薛昭蹙了蹙眉，轻咳一声，唤回了季予归的神思。
“明光，怎么了？”
薛昭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勾唇道：“没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我先看中的东西似乎还挺招人疼。”
他不高兴。
很不高兴。
“哦？”苏予归好奇地问，“你看上了什么？和我说说，我去找来送你。”
“你找不到的，”薛昭捏着茶杯，微微一抿，“只有我可以。”
苏予归还想再问，突然听到场上响起一声惊呼：“谢大小姐绣好了！”
他偏头看去，苏辞正好起身，红袖将桌面上的绣品拿起来展阅给众人看。
正反两面，皆绣着同样的翠柳青鸟，栩栩如生。
果然是双面绣。
谢清昶率先失声道：“不可能！”
“二小姐，”红袖看着她，“我们小姐这可是如您所愿，当众绣了出来。您还觉得不可能吗？”
难得自家小姐这么扬眉吐气过，红袖腰杆也挺直了几分，将捧着的绣品举得更高了一些。
苏辞并不看失魂落魄的谢清昶，只是对着谢老夫人微微一礼：“祖母，耽搁了这许多时间，是阿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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