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进房之后，并没有什么睡意。
她坐在桌边，听着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
视线扫过，落在桌上的红绸带上。
倒不是她特意拿来看的，是云羲和没系紧，被风吹落下来的。
她犹疑了一阵，还是将绸带捡了回来。
红绸静静地铺展在桌面上。
苏辞伸出手，青葱玉指拂过上面的字迹。
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寥寥数笔——
“阿姝，想见你。”
苏辞这时才想起来，她和他确实很久不曾见过面了。
大概最遗憾的是，她和云羲和都没能在最喜欢彼此的时候相爱。
有时候差之毫厘，即失之千里，
失去了原本以为离了就活不了的那个人，才发现失去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不会病，不会死，只是再也不会看清遥远的月亮和星辰。
苏辞想，这段并不圆满的故事，是时候该划下句号了。
她的十年。
他的十年。
苏辞翻到红绸的另一面，提笔写下：
“迟来的阳光救不了已经枯萎的向日葵。”
……
……
两日之后。
苏辞是在马车上醒来的。
她揉了揉有些晕的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少年欢喜的声音：“姐姐，你醒了。”
“阿陵？”记忆慢慢回潮。
她记得，那天她将那根红绸重新挂在梅树枝上后，就洗漱睡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都阿陵看出了她的不解，朝她温声道：“这里是南蛮，现在在去大帐的路上。”
大帐，即是南蛮可汗居住的地方，相当于中原人所说的皇宫。
苏辞满脸错愕，失声质问道：“你疯了吗！”
他居然，居然掳她到南蛮境内！
莫都阿陵眸色微暗，他提起唇角，凑近苏辞：“是。”
“草原很美，你会喜欢的。”
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的。
“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可以给你。”他拉住她的手，很用力，苏辞挣脱不开。
少年眉眼深邃，第一次在她面前撕开了乖巧的伪装。
他像伸出利爪的苍狼，对着猎物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你……”苏辞惊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只是将莫都阿陵当做缺爱的弟弟看待，浑然不知，他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莫都阿陵握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跟前，虔诚地落下一吻。
薄唇轻轻碰上柔软的指尖，微痒。
他凝视着她，眼中烈焰灼灼。
片刻，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果然，只要有姐姐就够了。”
孟婉说他疯了，蛮古也说他疯了。
原本的计划，是用孟婉来牵制云羲和。
那时他还觉得所谓的北王世子不过如此，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魂不守舍。
莫都阿陵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变成情爱的俘虏。
纵使攻破数十个城池，也比不上见到她时的愉悦。
他确实是疯了。
大概从初次见面，她拔剑躲过他的柳叶弯刀，两相对望时，就已经注定了后面的结局。
“姐姐在想什么？云羲和吗？”莫都阿陵嫉妒得快要发狂，却还是红着眼眶对她笑。
“但他不会出现，你的身边只有我。”
王位，北地，都可以不要。
只求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