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笑了笑，对六娘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六娘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谈起她救的那个少年。
苏辞道：“看他打扮，应是附近的猎户。他相貌带有一点异族人的特征，可能是沿边混血。”
临川这样的边疆地区，有很多外族人留下来后和中原人通婚，生下混血的孩子，通常都住在沿边山屋里。
这个季节也正是猎人上山捕猎的季节。
六娘道：“那应该是附近的猎户，为了捕猎上山，撞上了南蛮人。”
“嗯……”苏辞微微凝眉，“应是如此。”
只是觉得有些巧合。
正在这时，底下有人来报，那少年醒了。
苏辞和六娘对视一眼，“我去看看。”
苏辞掀开帐帘，还没抬头，就听见一声欢快的声音：“姐姐！”
她抬眸，床上的人扬起灿烂的笑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少年眉眼偏深邃，一双眼像剔透的琉璃珠，熠熠生辉。
他看着苏辞的眼神似乎全然信赖，眼角微微下垂，带着幼狗似的无辜。
苏辞坐了下来，朝他笑：“我叫孟婉，你叫什么呀？”
“我叫莫都阿陵，”少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我知道是姐姐救了我。”
他弯起眼：“我很喜欢姐姐。”
苏辞笑了笑，问道：“那你是怎么受的伤，还有印象吗？”
莫都阿陵揉了揉头，“我记得我和往常一样上山打猎，然后……”
他似乎有些头疼，顿了顿：“然后撞上了一队南蛮军队，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我不小心踩到树枝发出了声音，领头的男人发现了我。”
“他就用刀伤了我，准备下杀手的时候，姐姐你就来了。”
莫都阿陵眨了眨眼：“大概就是这样。”
“他用的什么刀？”苏辞问。
莫都阿陵：“刀刃很薄，和普通的刀不太一样，刀身呈弯月似的弧度。”
果然是柳叶弯刀。
苏辞继续问道：“领头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莫都阿陵想了想，摇摇头：“当时我很害怕，只记得他脸上戴了面具，很高，很瘦。”
没问出什么可疑的，苏辞便站起来，温声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会让人送你回家的。”
莫都阿陵突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他踉跄着拉住苏辞的手，慌乱地喊：“姐姐！你别丢下我！”
幼犬似的眼里漾着水波，他低低恳求：“我没有家人了，姐姐，我能不能留下来？我想跟着你好不好？”
他的伤口还没痊愈，这么一动，就从绷带里渗出了鲜血。
苏辞见状，不敢用力挣脱，只好柔声哄他：“阿陵乖，先松手。”
莫都阿陵抿了抿唇，像只做错事的小兽般低下了头：“对不起，姐姐。”
“可我，”他缓缓松开手，又轻轻地扯住苏辞的衣角，“可我真的很想跟着姐姐。”
“是姐姐救了我，我想要报答。”
苏辞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阿陵，我不需要。你伤好了以后，就回去吧。”
她转身离开军帐，没看见身后的莫都阿陵盯着她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