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秋对苏辞吩咐道：“抬起头来，让回鸾君和叶姑娘好好看清楚。”
苏辞的心骤然一紧。
她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确实……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这样子的她，顾文景若是看见了，会怎么样？
苏辞简直不敢想。
可她越是想逃避，江闻秋就越是要逼她接受。
他低身在她耳边不无威胁地道：“燕停戚，柠溪……是叫这个名字吧。”
苏辞微微一颤。
江闻秋就是要折磨她，从身到心。他笃定世间女子都爱美貌，不会愿意在心爱的人面前以这般丑陋的姿态出现。
所以他故意送她到顾文景跟前，像是猫捉老鼠似的，欣赏着这出戏。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江闻秋复而站直身子，又扬声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来。”
沉默了一瞬后，苏辞捏紧了拳，缓慢而悲哀地抬起了头。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她仍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错过什么似的。
最先出声的是朱雀，她讶异地挑高眉梢，有些厌恶地道：“我不要她！”
顾文景却似乎没有多大反应，仍然神情淡淡的。
听见朱雀的话后，顾文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旋即看向江闻秋。
江闻秋唇角依然挂着笑容，只是眼神有些冷，他看着朱雀，缓声道：“叶姑娘当真不要？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
朱雀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冷，迟疑着道：“既，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江闻秋又笑起来：“叶姑娘果然很通情达理。”
他似是怜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苏辞的头顶，对着顾文景道：“我这个婢女，天生残障，又哑又瞎，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回鸾君和叶姑娘海涵。”
先不说他突然来送侍女是何居心，光是苏辞现在这幅模样也足够让人恶心了。何况还是个又哑又瞎的侍女，还不知道是谁伺候谁。
顾文景只当他是故意来刁难他们，勾唇一笑，并不十分在乎地道：“那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江闻秋默了默，随后微笑：“听君，她叫听君。”
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契合。
顾文景诚恳地道：“很好听。”
苏辞只觉背后突然被人一推，一股柔和的力量推着她前进。
直到被另一股温和的力量给止住了步伐，顾文景隔住了她的肩头，问道：“没事吧？”
他离她这样近，黑沉沉的天地中，似乎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苏辞几乎在他开口的一瞬落下泪来。
她摇摇头，想要比划什么，却被人轻轻一撞，差点不稳地摔倒。
朱雀掩下眼底的得色，故作柔弱地倚在顾文景的身上，“我有点不舒服，文景，我们回去吧。”
“……好。”顾文景回头看了一眼苏辞，又有些迟疑，“听君姑娘，要一起吗？”
苏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自己。
又听见江闻秋的声音响起，“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吩咐她，回鸾君和叶姑娘先行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