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眼眶微湿，压下了久违的泪意，然后重新挂上了叶漓瑶特有的柔和的笑容，去找顾文景。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见到江闻秋的第一眼。
数年之前，他骑着马在风雪当中，披着厚实的披风，那双春雾似的眼睛里，映出她脏乱不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那大概是年少时的江闻秋，少有的发善心的时刻。
他丢给了她一颗金裸子。
“跟着我？”临走的时候，他挑高了眉，有些意外地看着小姑娘抓着他衣角的手。
想了想，江闻秋忽而一笑：“你可要想好了。”
他扬了扬马鞭，指着茫茫的大雪对她说：“这一去，可不是什么柳暗花明，春暖花开。而是从此，尸山骨海，血雨腥风。”
江闻秋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我是个坏人，我身边的人也必须是坏人，你的眼睛太干净了。”
“我可以改。”朱雀记得，这是她当时嘶哑着声音，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于是，她学会了满含魅惑，妩媚动人的眼神，终于得到了他的首肯可以留下。
而他，却爱上了另一个眼神纯净的姑娘。
……
……
“文景，你怎么在这里？”
朱雀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几个转弯后，却突然看见了顾文景的背影，他正准备去往前方。
听见声，他停住脚步，转过了身。
顾文景的容貌实在太盛，哪怕是朱雀，也不由得一愣。
顾文景低低笑了一声：“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暗牢的暗卫神色警惕地守在他背后，仿佛他再上前一步，就会拔剑相向。
朱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凝声道：“这是暗牢，关押人的地方。这里也算是禁地，杀伐气过重，还是不要久待的好。”
“哦，”顾文景似乎恍悟，又转而微笑，问道，“阿瑶，你怎么这般清楚呢？”
朱雀喉头一更。
糟糕，差点露出破绽了。
她皱了皱眉，迅速反应过来，回之一笑：“我在云阁的这两天里，曾经不小心走到这里过，听起别人讨论过。”
顾文景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微垂下眸，随后满不在乎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过去了。”
朱雀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他问：“对了，柠溪呢？”
柠溪是谁来着？
当时事发突然，江闻秋给朱雀的消息太过简陋，她只能硬着头皮，模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或许是累了，在休息吧。”
顾文景点点头，又问：“那燕停戚呢？”
这又是谁？
朱雀有点崩溃，几乎觉得顾文景是不是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故意整她的。
可是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似水的柔情，朱雀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她这门法术，可是从前上任阁主在时，传给她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过手。
朱雀压下心头的不安，微微一笑，“大概，也在房里休息吧。”
“这样啊，”顾文景应了一声，走到了她身边，“阿瑶你呢，你怎么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