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昭没动。
他不敢面对苏辞，他怕她还生气。
特别是……知道她喜欢自己之后。
那天晚上他想了很多。
从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到长大后的日日夜夜。那些原本以为已经模糊了的细节，却都依然清晰可见。
那些不知名的悸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而他明白得太晚。
最开始祁遇昭也自暴自弃地觉得，或许对苏辞而言，薛秋白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宇飞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他：“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吗？这还是你吗祁遇昭？”
他抱着雪牙枪，低声道：“我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
宇飞更住。
月华如水，他出神地坐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唇角微微勾起。
“可我就是觉得，除了我，没人配得上她。”
祁遇昭不知道怎么和苏辞道歉，只好闲暇的时候，就跑来悄悄给她送花。
他记得，小姑娘说过，她很喜欢鲜花。
兴许这样，她会高兴点。
这法子还被宇飞嘲笑了很久，但他坚持了许久，一直到现在。
苏辞凝视着少年的背影。
他身上仿佛还带着外面的寒凉，发梢和肩头都被细雪打湿。
烛光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身躯。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似乎又长高了。
眼眶莫名微微湿润，苏辞走上前，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她将头埋在他湿冷的后背上，“不是说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女孩子的声音细细软软，沉在薄凉的夜里。小声的控诉，委屈又可怜。
祁遇昭一下子怔住。
“梨梨，”他轻叹，“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他转过身，低下身看她。
神情紧张，宛如只大型犬，蹭着她的额头，“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生我气。”
他顿了顿，又说：“也不要嫁给薛秋白。”
“我比他更好的，”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辞，“我会比他更好的。”
“所以，你还是喜欢我好不好，梨梨？”
苏辞脸上一热，“谁，谁喜欢你了。”
“那就是我喜欢你，”祁遇昭勾着唇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梨梨，等我回来娶你。”
——
祁遇昭挟着一身风雪出现，莫名其妙地留下几句话，又迅速消失。
这次之后，祁遇昭真的再也没出现。
听宇飞说，那次宫宴之后，他不知怎的，似乎受了皇上青睐。
辽地作乱，皇上下令派他去领兵平乱。
武相觉得他阅历不够，不能独当一面，上书阻拦。
因这事，祁遇昭和他之间还生了嫌隙。
少年眼里是磅礴野心，他迫切地想要立下军功，证明自己。
最后竟然是文宰出面，笑吟吟地道：“年少就该轻狂，有何不可。”
一锤定音。
祁遇昭当天便率兵出发。
宇飞不解地问：“何必因此而顶撞武相？”
“皇上答应我，若是此战能赢，他破例封我为镇北将军。”
“我要以这山河作礼，迎娶梨梨。”
离开临安城时，少年豪情万丈。身后烟尘滚滚，像极了多年以前，他单枪匹马踏上从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