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自己捏了个净身诀，又是白白嫩嫩香喷喷的小仙女。
江凛却不行。
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多灵力，只能选择沐浴。
苏辞就用灵力将水烧热，然后倒进浴桶中，探出手指试了试水温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去了院子里。
江凛整个人沉在温暖的水中，水波轻漾，他闭了眼，微微叹气。
饥饿，冷热，困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情绪。
直到这时，他好像才真正地明白，他再也不是玄剑宗众人仰慕的天才弟子。
从今往后，只是一个弱小的凡人。
隔着门，隐约有少女清灵的歌声传进房中。
江凛抬起眼，能想象到院子里，小姑娘肯定又随手摘了朵花，边把玩边哼歌的样子。
心神微动。
其实对于苏辞如今的态度，江凛颇有些意外。
从前的时候，不止苏辞，宗内很多女人上赶着接近他。
只是苏辞是其中脸皮最厚的一个。
那时候他是玄剑宗最耀眼的新星，名声地位摆在那里，倒也不觉得意外。
现如今，他修为尽失，俨然不过一个普通人。
落到这般田地，江凛没有太过怨天尤人，只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迷茫。
他还没想好之后要怎么做。
甚至，在丹田被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孤身一人的打算。
但他从没想过，会是苏辞陪着他到现在。
——
苏辞确实摘了一枝花，她扯下花瓣，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花瓣便在她手心里，颤巍巍地变成了一只纸鹤。
苏辞将纸鹤往天上一扔，纸鹤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这是玄剑宗特有的传讯方式，先前她试过直接和掌门师父传音，却像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想起当时沈大力说的什么玄剑宗要变天了的话，她心里就不由慌乱起来。
她想回玄剑宗，可江凛还在这里。
苏辞忽然就觉得很后悔。
她后悔为什么没提防沈大力，也后悔自己实力不够，更后悔自己没早点让看出沈大力的计谋和伪装。
但事情已然发生，再多想也无益。
只能先看看纸鹤能不能联系得上玄剑宗，待安置好江凛后，她再返回宗内。
苏辞正想着，房门“吱”一声被人推开。
江凛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披外衫，只穿了单薄的里衣，头发湿湿地散在身后，发梢还有水珠不停滴落。
风吹起他的衣角，朦胧月色下，颀长的青年宛如画中仙，下一瞬就欲乘风归去。
江凛走到她跟前，指了指湿润的头发。
苏辞会意，伸出指尖轻轻一点，灵力在发间流转，瞬间烘干如初。
她又动了动手，手上多了一把木梳。
苏辞敛下心底愁绪，眉眼弯弯地朝江凛笑：“师兄，我帮你梳头吧。”
江凛没拒绝。
反正他现在凡人之身，便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索性就由着苏辞去做。
外面风大，两人就又回了房里。
江凛坐着，苏辞站在他身后，动作轻柔而细致地为他梳发。
烛光照耀着，在地上勾勒出两道相交的影子，看起来十分亲昵，江凛低头看去，不由微微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