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有黑气缭绕，染上鲜血之后，呈现出更为诡异的紫黑色。
白衣迅速被血染红，那血色刺痛了苏辞的眼。
“——师兄！”她听见自己失声尖叫，像只绝望不堪的小兽，声音极尽仓皇。
苏辞一把丢开司徒月，想去扶住江凛，却被一道剑光逼退。
沈大力神色平淡地抽回长剑，他抬起头，甚至还对苏辞咧了咧嘴，依旧还是那样憨态可掬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苏辞全身发冷，盯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指尖忍不住微微颤动。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沈大力身上的灵力波动，分明也是半步元婴的境界。
他隐藏实力，就是为了在此刻一举得手。
“顾师妹，你别怪我。”
沈大力叹了口气，“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神情复杂地道：“玄剑宗，要变天了。”
从这话中，苏辞似乎隐约抓住了什么，可又十分迅疾地一闪而过，无法辨认。
沈大力嘴上说着不忍，但剑依然直直地指向苏辞。
苏辞咬着牙，召出冷霜。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对上沈大力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那又怎么样，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后退。
两人僵持之间，忽然，有一道身影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走得有些慢，一步一步，却很坚决。
白衣上血色斑斑，那张原本清艳独绝的容颜，也因伤势过重而微微发白。
但他依旧挡在了苏辞的面前，握着长天剑的手也依旧很稳。
像从前的每一次，他揉着她的头顶，声音低哑：“你不会有事的。”
“师兄，”鼻头忍不住发酸，苏辞红着眼眶，低声叫着，“师兄……”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江凛的神色，只能看到他俯下身，额头和她相抵。
呼吸交缠，浓烈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光从江凛身后喷薄而出，那双眼里墨色深深，照出她的模样。
他抬手，将她颊边碎发勾到耳后，低沉的声音难得显露出几分温柔。
“央央别怕。”
他说：“师兄在。”
好像有风拂过耳畔，地上的落叶被卷起，打了个圈儿，又悠然落下。
眼泪不受控制地下滑，苏辞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江凛抬起手，捧住她的一边脸颊，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别哭，丑死了。”
“本来我的任务是杀了你们，但毕竟同门一场，”沈大力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随手捞过地上的司徒月，“你们好自为之。”
他说着，转身带着司徒月，几步腾跃后踏进了秘境出口。
那道出口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白点，直到消失不见。
江凛再也支撑不住，长天剑掉落，他也跌倒在地。
他意志坚定，纵使丹田处撕裂的疼痛感十分剧烈，也没晕过去。
苏辞先是给他灌输灵力，可她也才结丹不久，比起修复他丹田所需要的灵力来看，实在微薄得可怜。
他甚至还没感觉到她做了什么，苏辞已经累得半死。
小姑娘看见没效果，索性瘪着嘴坐到了他旁边，默不作声地开始流眼泪。
她紧咬着唇，一双眼肿得像桃子，抽泣声极小，间歇才传来几声压抑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