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随着沉重的铁桶顿放在监舍门口地上发出的声响,值守在门口的韩军士兵用钥匙打开了监舍的房门,一声“开饭咯!”马上就将监舍里面的人们从地铺上一下子就唤醒了起来,一股稀粥的热气传进监舍里,中间夹杂着一股霉变大米的味道。
朝鲜战争期间,志愿军严守日内瓦公约,对被俘的美军和韩军战俘可谓是关怀备至。但与志愿军善待战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军和韩军却是长期虐待志愿军和人民军战俘,犯下了累累罪行,他们不但残忍地对战俘进行各种令人发指的提审、用刑、毒打、纹身、割耳、挖眼甚至掏心、绞死和枪毙,还长期让他们食用霉变的粮食。
听到开饭了的声音,还没有从早操的疲惫中恢复过来的战俘们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然后一个个拿起自己的口缸,没有丝毫激动地依次排队走向门口。
战俘营不是普通的监狱,普通监狱里面永远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但朝鲜战争中美军战俘营的所有战俘,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朝鲜人,甚至还有少数苏联人,都是以军衔为尊。
由于中朝两国两军的情谊,战俘之间一向都很和谐,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人民军让着志愿军,军官先打饭,然后才是士兵,士兵也是以军龄来排队,老兵先打,新兵最后。当然,这样的规矩也只能在这样的战俘中形成。
7号监舍只有志愿军和人民军两种战俘,其中志愿军9人,人民军9人,包含龙新里游击队2人。游击队虽然只有郑玄枢和车正龙两个人,但却是两个极端。
郑玄枢最受尊重,不仅是这间监舍的人尊重他,几乎营内所有的战俘都尊重他。一是不仅因为他军衔最高,而且他是战俘们心目中的领袖。进入战俘营后,他暗中将中朝两国战俘都团结发动起来,准备到关键时刻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二是因为他的人品,他走到哪里都在热心帮助别人,连那两个苏联战俘都愿意听从他的号令。
以此相对应的是,车正龙最不受人欢迎。不管是他那软弱可欺的性格,还是他那副瘦弱黝黑的身形,还有他说话战战兢兢的样子和闪闪烁烁的眼神,让每一个接触过他的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和他交流。如果人们不是看在他是和郑玄枢一起被俘的情面上,几乎就没有人愿意理睬他。
此时,车正龙就站在打饭队伍的最后一个。自从最近背叛了这群战友,被迫当了美军的“鼹鼠”之后,他自己也更加自惭形秽,也越发感觉到了这些人对他的冷淡,他似乎感觉到事情已经败露,几次哀求韩军少校曾绍林帮他向科林中校反映,将他调出监舍,但总是被曾绍林严令他继续坚持,气得他暗自发誓,再也不干出卖这些同志们的事。
此时,在监舍门口打粥的人是志愿军被俘的一名副连长周大能,这是一名山东大汉,高高的个头,本来很魁梧的身材已经变得非常削瘦。他素来行事公正,所以被大家公推为本监舍的舍长。
今天是周一,周大能拿起舀粥的长勺,看到了站在第一个的郑玄枢提醒的眼神,他会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对着站队的人们大声喊道:“大家都稍等啊,霉臭的粥,大桶管够!一来粥热烫嘴,二来需要搅一搅,打给大家才公平。”
他边说边用长勺开始在粥桶里搅拌,站在第一位的郑玄枢则故意用身体挡住了后面人们的视线。很快,第一勺浓浓的粥被周大能舀起来,小心地倒进了郑玄枢的口缸里,郑玄枢感觉到口缸被什么东西磕碰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周大能,笑着高声说到:“谢谢大能!”边说边接着第二勺清汤,然后走回监舍内自己的地铺上,开始慢慢吃起来。
随着人们都陆续端上稀粥吃喝,监舍里面开始有些混乱起来,郑玄枢趁乱将口缸里稀粥下的那片铝皮拿出来,将里面密封的纸条取出塞进衣袋,又将铝皮放回口缸内。
他慢慢吃着,还和好几个人交流了一通,等到众人都已经吃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