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瘦马,
毛色杂乱的瘦马,正在山坡上吃草,悠闲间偶尔抬头四处看看,显的很是警觉。
“公子,好像是老爷的陆离。”黑塔跳下马车站在路边张望。
南北牧跟着跳下,望过去的时候,坡上的瘦马也有所察觉,抬头来看。
“公子,真是陆离。”
“南公子,要不要想个法子牵回江南村去?”张屠户也来了路边。
“只怕是难,当年我随同老爷北上刺探消息,回营路上发现刚出生不久的陆离,老爷给抱回了营地,长大后便成了老爷的座下战马。别看它毛色杂乱,可也是烈马,连我都不能近身。”
对面的陆离好似认出了黑塔,往这边慢慢走了几步,又站住,仰头嘶鸣几声之后转身跑进了林子。
“走吧,既然陆离选择了自由,任它去吧。”
南北牧当先上了马车,三人继续挤在一块赶车西行,黑塔一路上都在讲陆离的事情。
“陆离应是不同品种的战马交配之后生育的品种,毛色虽杂,看上去不显山露水,爆发力与速度却是了得。因为毛色杂乱,老爷给它取名陆离。
“牧放之将军后来也是看上了陆离,有心向老爷索取,差点被陆离甩下马背,这才不得不作罢。
“最后那场激战,我背着老爷的尸首杀出重围,陆离却是不见了踪影,不曾想,今日却是在此地见到。
“那么俊郎的战马,刚刚看了,已然瘦成皮包骨头。”
若真是那等良马,即便父亲战死,陆离也会把他的尸首驼回营地,黑塔找到了父亲的尸首,却是不见陆离,南北牧心中的疑惑更甚,他晓得黑塔不会回答父亲战死沙场的任何问题,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
……
鹤老派去临江楼的学子趁着最后一缕阳光回了书院,直接去的书舍。
鹤老仍然在那里填词,地上是一地揉成团的纸团。
“可有和柳爷说清楚?”
“说了,可是……”
鹤老抬头,眼里便有了严厉:“可是?南北牧不同意见我?还是柳爷不肯去找南北牧?”
“柳爷说,南公子上午赶车去了金陵城,明日一早,肯定是回不了京口。”
“去了金陵城?可有说为何要去?”
“不曾说,柳爷只说是和他的家奴,还有江南村里的张姓屠户一起赶车去的,马车,还是柳爷借给他的。”
“和一个屠户一起去的?”
鹤老两手一折,硬生生把手中的毛笔折成了两段:“气煞我了,此三人去金陵城,若不是为了画舫上那些个娇娆女子,还能为甚?”
“老师,那毛笔……”
鹤老这才看向手中的两截笔杆,制笔大师亲手所制宣笔,如今成了两截笔杆静静的躺在手心里,心中更是怒火。
“去跟朱逖说,让他和王玲、恒承天明日一早便去临江楼,无论如何要等到南北牧回京口,绑,也要把南北牧给我绑来书院。”
“老师,这样,岂不是要坏了书院三大才子的名声?”
“滚!”
“是!”
学子不懂老师今日为何要为一个纨绔公子动这么大的肝火,只能匆匆跑去学舍找朱逖三人。
……
两匹乌孙马拉着一辆马车在金陵城往京口的官道上疾驰。
赶车的,正是略显瘦弱、一身粗布衣袍的南北牧,黑塔和张屠户却是坐在马车里。
当南北牧提出自己来赶车,让黑塔和张屠户坐车里去的时候,两人刚开始是怎么都不同意也不敢的,直到南北牧跟他们说道:“你们就不想在马车里试试兵器是否趁手?”
“如此,小的斗胆。”黑塔率先钻入马车。
张屠户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马车,南北牧手中的马鞭甩的是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炸响,乌孙马此等良马拉车,南北牧赶的是一个率性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