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气昏了的头脑,勉强找回点理智来,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着都成,不能在外人面前闹。
强压下怒火,周氏看着脚步急切走来的沈大夫,扯着嘴角笑了笑。
齐欢调侃了一句,“奶,不想笑就别笑了,咱们家这点个事,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人大夫,回头一验药,人家心里头立马就明白。”
这话成功的让周氏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以至于沈大夫进来的时候,还真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是咋了?你家四丫头支支吾吾的也没说清什么事,就说药不对,我这解毒的方子可是用了几十年,这十里八村用过这方子的人,那是数都数不清,你家欢丫头喝出事了?”
喘着粗气,沈大夫放下挂在肩膀上的药袋子,一面维护着自个儿的方子,一面又担心真的用错方子害了人,同时心里也隐隐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贪齐家的好处。
沈大夫现今六十有余,牙都掉了一半了,据说祖上和齐家老祖宗是一起迁到这里的,因为早年救过一个老游医,便拜师学了艺,成为这方圆百里唯一居住在乡野的大夫。
为人挺好,但凡有人请他,从不问远近。就是这医术不怎么样,半吊子水平,全靠着当年老游医留下的方子撑着,大病瞧不了,小病倒能治治。
自打小姑娘出生后,沈大夫就没少往齐家跑,碰上着凉郁气一类的小问题,他便出手看看,要是病情严重,他直接让人去北州城找大夫。
是个很是清楚自个儿的斤两的人,能治的治,不能治的也不耽误人。
这次小姑娘中毒,沈大夫原是不打算出手的,但谁让周氏出手大方,加上老游医当年留下过一张解毒的方子,沈大夫禁不住心动的把方子拿了出来。
“不是方子的问题……”周氏把药碗递了过去,“您帮着瞧瞧,这药里面是不是加了不好的东西?”
“啥?”沈大夫耳朵有点背,没听清。
周氏上前两步,大着嗓门又说了一遍,又道:“您也知道,我这孙女嘴巴厉害的紧,一样的东西,分量但凡错那么一点,她都能尝的出来。先前她喝了一碗,过后我又端了两碗给她,她喝了一半,说药不对,比先前那碗的味道要重……”
余下的话不用周氏多说,沈大夫心里明白了。这前脚刚发生下毒的事,如今又发现药不对,也不能怪人多想。
瞧了眼齐欢,沈大夫嘀咕了一句:“这丫头还真是多磨多难……”
周氏没听见,齐欢听了个明白,她也认同这话,小姑娘这短暂的一生,还真就是多磨多难。
辨药识药这事沈大夫不怎么擅长,但这方子他熟悉,更是亲手熬过许多,自个儿也曾服用过。他用来辨别的方法也简单粗暴的多,接过碗,直接尝了一大口。
齐欢在一旁看傻了眼,真的是好大的一口,眉头都不带皱的,可那药真真是能苦死人!
含着药汁在嘴里品味了一会儿,沈大夫把药吐到外面,砸吧着嘴,眉头紧皱,“这药……是有点问题,里头又加了黄连。”
“就加了黄连?没别的了?”周氏松了口气,要是只加了黄连还好,黄连是解毒的,多加点,应是不妨事。
“别的……没尝出来,得看过药渣才能辨别。”沈大夫问周氏,“药渣呢?”
药渣?
周氏一愣,药渣都在坛子里,但坛子被黄氏打破了。
气急之下,顿时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起来:“作孽的东西!她指定是有意的!早早的想好了后路!”
说着,周氏撸起袖子,抬脚就要出去找黄氏算账。
一旁的二丫见了,急忙道:“奶,这回的药渣没放在坛子里,那坛子装满了,我另找了个坛子收了起来。我这就去拿!”
二丫脚步很快,去了灶房抱着小坛子就走。路过黄氏住的那间房子时,二丫撇了一眼,隐约看见有个人影藏在窗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