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怎么了?这七里八村的,谁家要是能在北州城的大商行里找到活计,一家老小出门在外,牛气得鼻子能朝天?”
周氏的反应倒是出乎了齐欢的意料。
不是说,古人最是注重阶级吗?小姑娘的记忆里,齐老爷子时常训诫几个儿孙,让他们睁大了眼往高处去,千万不能朝低处走。又说,那读书科考是高处,经商做工是低处,让几个儿孙都仔细着点。
“奶,你说的和爷说的可一点都不一样。”齐欢眨巴着眼,毫不犹豫的卖了齐老爷子,把那些高处、低处的话惟妙惟肖的学了一遍,看得周氏黑了脸。
周氏黑脸不是冲齐欢去的,她气得是齐老爷子,“这话定是你爷背着我跟你们说的!你别听你爷瞎说,他说的那些是前朝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说着,周氏压低了嗓门道:“自打前朝亡了,新帝改朝换代后,先是废了贱籍,后又抬了商贾的地位。听族老们说,新帝还颁下圣旨,商贾之家,但凡每年向官家缴足了银钱,可特许家中出一子,读书科考。若是能考个功名回来,那真真是合族都跟着脱胎换骨了。”
周氏说的这些,小姑娘的记忆里明显没有,而且这和齐老爷子的说法简直是两级反转。
“既是这般,爷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个说道?”齐欢倒是觉得这个新帝挺有想法格局的,抬了商贾的地位,百姓们的出路又多了一条,就是这齐老爷子的想法还停在前朝。
“你爷那是自个儿作!”周氏朝地上啐了一口,“你爷年轻时读了两年书,自认识得几个字,跟着走商的人走南闯北的去了几年,原想着日后那走商的在北州城定居下来,他能落个二掌柜当当,结果那走商的瞧不上你爷,出尔反尔,给了一笔银子打发你爷回来了。”
齐欢听到这有些明白了,只听周氏再次接着道:“走商的看不上,那是人家买卖生意做的大了,找那掌柜的自是要挑好的找,你爷这样的半吊子,搁我我也瞧不上。
打从那以后,你爷是彻底记恨上了商贾之人,说商贾一道不仁义,就是后来有那小铺子的来请你爷去做个账房啥的,你爷也赌气不愿意去了。”
“爷……这是记恨了大半辈子啊?”齐欢呆了呆,老爷子厉害啊,这记仇的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瞧老爷子对孙子们的言传身教,打算传到下一辈去来个接力棒?
“他这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他要是想开点,如今家里也不会是这般光景。”周氏是越想越气,要是那死老头子年轻时争点气,这一家子老小早从这山沟里搬走了!
齐欢见人真气着了,赶紧劝了起来:“过去的事儿,咱就让它过去,谁都不准再提了。我跟哥哥们说,不许听爷的,让他们好好念个几年书,念出来咱们就供着,念不出来,就去北州城找出路。”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周氏揪着不放,“年轻的时候你爷是常提这事,为此奶和你爷没少吵吵,后来你爷吵不过,就再也不提这事了。原以为他真是转性放下了,谁料想竟是记到如今不说,还背着我跟你们这帮孩子胡说八道的!你等着瞧!奶这回不把你爷治得服帖了,奶这个家就白当了!”
齐欢为齐老爷子默哀,却不忘给自个儿脱罪,“治归治,奶啊,你可别把我说出来,回头爷要是知道是我说漏了嘴,爷指定给我急眼。”
“他敢!”周氏一瞪眼,那气势,立马起来了。
此时,端着汤药的二丫齐玉、五丫齐珠一进屋就看见这一幕。
姐妹俩吓得差点打了手里的药碗,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对方,不知道这是又怎么了,但周氏脸上的怒气姐妹俩看得清楚,此时谁都不敢出声,生怕被迁怒。
齐欢从姐妹俩一只脚踏进屋时就注意到了,脸上笑意盈盈的,一面拉了拉周氏的衣袖,一面对着姐妹俩道:“二姐、四妹来了?快来坐!”
姐妹俩都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