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和回忆是连着的。
白芷在梦中又看到的朱小姐,以及和一群智商超群的名校精英一起工作的情形。
他们似乎都是一群资质全方位吊打普通人,并且以金字塔顶尖的精英自居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强烈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他们相信胜利就是力量(winningispower)。
而他们对成功欲望的追求,甚至还表现在对于西方的追捧,以及对于东方的歧视上……
在外部,蒋思顿他们也对于纯本地企业及其员工也表现出极大的腹诽和轻蔑。
但是在公司内部,在藤校白人-藤校中国人-top2中国人-非top2中国人的歧视链中,我似乎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组织上的优势。
白芷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像异类。
虽然她也有强烈的好胜心与求胜欲,那个时不时走着,会抬头看月亮的人,是那个站到云层,也会俯身悲悯的望向众生的人。
在工作的最初,她时常在日记里略带痛苦的写:
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为彻底的数次破碎。
有生以来最为彻底的被否定,一切努力和工作成果都自动变为“透明”;对于升职和加薪的承诺从而都是镜花水月;
进入社会不久,对于这个社会的复杂是没有那么足够的心理准备的,况且在这场交互中,一切有生以来的世界观和标准,好似光射到了虫洞一般被扭曲倾斜......
所有的构架我精神世界的堡垒和标尺,似乎瞬间被碾成碎片,在这个小型的“场”里,一切真理和标准都是以蒋思顿个人的喜好为标准的。
而他的标准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所以常常能感到呼吸都是犯错。
要常常被迫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是生活在黄段子与暧昧眼色齐飞,嘲讽共揶揄一色的人文环境里。
最要命的是,生涩得有时都不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刚入社会的我是把这个上级当成我职业道路的引路人。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被我奉为圭臬。
于是,我的自我(ego)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被这个被我亲手摆上神坛的人,碾得稀碎,像粉尘一样,遇风就飘散了。
可是除了装傻,似乎没什么好的处理办法。
但是后来发现,似乎装傻也不得。
朱小姐,朱小姐似乎能够洞察人心一般,我的一切心思,都似乎无所遁形。
......
“madam.madam.madam......”
白芷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人紧紧握住了。
“keepstill.please.”
当现实世界重新闯入脑海的那一刹那,首先引入白芷眼帘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医生模样的男人,此刻语气急促、焦虑而温柔。
白芷发现自己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浑身扭动着,身上的病号服也被拧得皱巴巴的。
在医生的轻言款语的安抚下,她渐渐平静了下来,紧紧拧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看她慢慢平静下来了,医生松开了她的手,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病房,走之前还交代了旁边的护士几句注意事项。
“physi!”白芷看着他要离开的背影,心中涌出一系列的问题,于是挣扎着用手撑住病床,抬起脚绕下床紧跟着医生的身影,似乎想要拉住他。
结果抓空了,医生走的好快。
白芷于是彶着床边的拖鞋,想要走过去拽住医生的袍子。
结果她发现她一下地,双脚不听使唤一样,甚至整条腿软软的、麻麻的。
强行走了几步,可能是因为好长时间没进食的原因,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周边的白色身影像是小天使一样绕着她旋转着飞来飞去,耳边是一阵仓促的多种语言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