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回府之前,我曾做过一场跨了十八个年头的梦。”
“梦里没有七殿下,我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被追着滚下了山坡……”
“后来我被师父带回了道观,山门中修行了六载春秋,再回京时国公府已然大厦将倾。”
“爹爹死在了大胜归来的路上……二哥被人剁碎成数不尽的尸块……我在梦里自南疆打到了大漠,又从大漠走上了北境。”
“我看到二哥的头颅被风沙刮得破碎,挂在那满是尘泥的城墙之上……五年的光阴耗尽了乐绾眼中的鲜活灵气,而后化作这繁华京城中的一具行尸走肉。”
慕惜辞的嗓音发了抖,她想起小公主死时面上带着的那点笑,整个心魂都是战栗着的。
“战火纷飞,遍野哀鸿,亡魂呼啸着结成一团又一团的墨色阴煞……我手中的令旗都冷透了,已亡人的画像堆了一沓又一沓。”
“阿姐,梦里我无法选择,最后被那一杯鸩酒送上了西天。”
“我以为一切能就此终结,他们却在梦中的我断气之前,告诉我,原来您也早就不在了,这些年我能算到的,不过是一具不曾入土的尸首。”
“我的梦醒了,仍旧身处京郊的庄子内,我看着捧来药碗的灵琴……这才知晓那不过是南柯一场。”
小姑娘闭目一声长叹,慕惜音听罢,目中不禁多了些悲意:“但你梦醒之后,确乎是有了梦中能驱鬼绘符的本事,是吗?”
慕惜辞咬唇:“对。”
“阿辞。”少女面上的悲意愈发明显,她起身走至小姑娘面前,伸手轻轻揽过了她,“其实这并不是梦境,对吗?”
这是她曾切切实实体会过的“真实”。
所以她才时常露出那样的神情。
少女怀抱柔软而温暖,慕惜辞被她揽着,眼底的酸涩忽然便再抑制不住。
“对。”她低声呜咽,泪水决堤时心头像是去了一块沉重的山石,她抓着自家阿姐哭得一塌糊涂,少女只温柔地拍着她的发顶。
“那七殿下呢。”慕惜音垂了眉眼,嗓音放得极轻极缓,“他知道这些吗?”
“还是说,他是与你一样的‘入梦人’。”
“知道,他全都知道。”小姑娘说话间拖了浓重的鼻音,“阿姐,您猜对了。”
她猜对了。
他们是这世上唯二的入梦之人。
“真好。”慕惜音低低感慨,“那真是太好了。”
重活一世是何等的孤寂,她万分庆幸,此间还有人能与阿辞并肩而行。
“阿姐,您不会害怕吗?”慕惜辞又哭又笑,“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不会,你是姐姐的阿辞。”少女斩钉截铁。
“我只恨自己,为何不曾与你一同入梦。”
她只恨她曾留阿辞孤身一人。
------题外话------
阿姐你就存心弄哭我
呜呜呜呜呜呜
我哭一晚上了我眼泪止不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国欠姐,国欠姐啊有木有!!!
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