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好说,我明日便让燕川去仔细研究下尚书府的地形,顺带画张图来。”墨君漓颔首,这点活他还是能办到的。
少年迟疑:“不过,你确定我们问那玩意……能问出来吗?”
好家伙,又是燕川,这兄弟跟了这老货,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庄稼地里的老黄牛都没这么使唤的!
慕惜辞的思路诡异地飘了又飘,她黑瞳一晃,下意识低头扫了眼墙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树,扯扯唇角:“这些你看着安排吧,总之我们的时间不多,一刻也不能耽误。”
朝中想要拿到晁陵手中攥着的那堆侯府罪证的,可不止他们两个,廖祯等人定然也盯得极紧。
依照乾平惯例,守在尚书府外的皇城禁军,将会在晁陵被问斩的次日辰时陆续撤离,而抄家、清点府中财物之事,则会在那之前处理完毕。
也就是说,晁陵被斩首示众的当夜,应当是京中众人精神最为放松的时刻。
届时晁陵身死,尚书府落败已成定局,驻守府外的禁军,定然不会看顾得太紧。
且府外禁军未退,为稳妥起见,其余几伙人马亦不会赶在这个时间去夜探什么尚书府,以免不慎打草惊蛇,反让刚松懈下来的守卫再度变严。
他们多半会选择在禁军撤离的当夜,或者当日正午时分,街上往来之人最少的时候。
是以,从子正起,他们约莫能有半晚上的时间。
自然,他们也只有这半晚上的时间。
一旦东方日头初生,轮值的禁军换岗接班、封了府中大小门庭,他们便没机会继续搜查下去了。
“至于能不能问出来。”小姑娘鼻子一皱,理所当然地叉了腰,“你这老货都能重活一世,我为什么就不能从魂魄口中探出点事来?”
“我这不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嘛。”墨君漓挠头,“你就当我没见过世面好了。”
慕惜辞见状一口闷尽瓶中最后那点果汁,起身拍了拍衣摆:“成,这回贫道带你见一见世面——成了,我回去睡觉了,你自便罢。”
“哦对了,垃|圾记得带走。”小姑娘回头,随手一指青筒瓦上的空油纸包和空瓷瓶,话毕顾自翻下了房顶。
“是是是,这些东西自来也是我拾掇呀。”少年将头点了个小鸡啄米。
——开玩笑,这种小事,他哪里敢劳烦国师大人?
就是这小丫头今日走的倒是干脆利落。
墨君漓偷偷腹诽两句,默默捡起屋瓦上的废油纸和小瓷瓶,顺势翻袖一挥,内力成风,将房顶上遗落的那点点心渣滓,统统扫进了檐下的草丛。
翻回屋内的慕惜辞并未急着就寝,她只慢悠悠换下了一身黑衣,重新抓过扔在小架子上的外披。
小姑娘倚着窗台,静默垂眸思索了半晌,忽的俯身在桌边的小柜子里好一顿翻找,半天才从那柜子的最深处,翻出一小节她半个巴掌大的陈年柳木。
她也忘了这东西具体是从哪得来的了,只记得是某次上街,随手在小摊子上买的。
那时她见这东西年头够久阴气也够足,买回来指不定哪日还能用上,便随口问了问价。
那卖木头的见她衣料贵重,以为她是不识货的大家小姐,故意说这是截难得的老松木,抬了足有十倍的价钱。
她也懒得与他多说,直截了当地拆穿了他的意图,并将价码压到了最低,扔下了银子,转身便走。
那人本想与她计较两番,一转头却恰撞见了明轩怀里抱着的剑,至此他明白自己是不慎遇见了行家、踢到了铁板,只得闷声认了栽。
害,希望那卖木头的能长长记性,以后别再做这等坑人的活计了。
否则她下次遇见了,还去他那压价。
慕惜辞懒懒想着,一面摸出了那柄得了鞘的青铜匕首,自那截柳木上削出一块一寸来长、一指来宽、半寸来厚的小木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