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额顶的床幔轻轻叹息,她要承认,她不是神明,她忍受不了那种几近窒息的孤寂。
好在今世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阿姐和二哥还在,灵琴未亡,她与爹爹间横亘的沟壑终将被时光填埋,现在又多了湛氏的兄妹。
以后还会有更多人。
慕惜辞忍不住的弯了唇角,她心中欢喜,连带看周围的一切也格外的顺心,比如那透过窗纱打在床头的微冷霜华,比如桌上投出道细长瘦影的檀木笔架,比如房顶隐约传来的叩击声响……
等等,她脑袋顶上为什么会有敲房顶的声音?
这不大对劲。
慕惜辞警觉,猛地起身下地,穿好外衣,随即顺手抄起架子上灵琴打扫时遗落的那只鸡毛掸子,无声开窗,翻身上房。
她这些日子跟慕修宁一起晨练的成果不错,身手恢复了两分,足以对付寻常小贼,也够上房揭瓦,何况轩中布着她的阵法,她没什么好怕。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蟊贼,敢来她的浮岚轩撒野!
慕惜辞想着放冷了目光,手中攥着的鸡毛掸子上亦沾染了三两分凛冽黑煞,小姑娘甫一上房便瞥见了那背对着她的一方黑影。
果真是无耻贼人,夜行衣衫都穿得这样整齐,他刚才敲房顶就是为了喊同伴吧?
天真,她院中大阵已开,没修习过玄门易术之人踏入必会迷失方向,原地绕路形同遭遇了“鬼打墙”,任他今晚将屋顶敲穿,也喊不来半个同伙。
只是这人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罢了,管他是谁,三更半夜爬房顶的,一律按盗贼处理,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
慕惜辞冷笑着狰狞了小脸,蹑手蹑脚地上前数步,高高举起了那只鸡毛掸子,把它当做刀剑一般,冲着那人发顶,兜头劈下——
蹲在房顶的那黑衣贼人好似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于鸡毛掸子落下前的一刹陡然转过身形,一张清贵精致的少年面容骤然映入她的眼帘,慕大国师的小脑袋瓜迟滞了一瞬,手上动作却是半刻未停,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攥住了她的细腕,接着掌心用力,一把将之拉入怀中。
“别打别打别打,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