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沟里种满了槐树,到了夏天,葱葱郁郁的树林就像原始森林一样,几年时间槐树就高过了十几米的深沟。沟里面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最多的就是七彩山鸡,在农村俗称雉鸡或者野鸡,因为色彩斑斓的羽毛而得名。野鸡漂亮的羽毛随处可见,一些大户人家地桌上的瓶子里面会插满五彩缤纷的野鸡羽毛来装饰。也有人用野鸡羽毛做鸡毛掸子,还有农村唱社戏的时候,很多骁勇善战的将军头上都会插几支翎子,都是雉翎做的。
那几年野鸡特别多,沟里面,田野上到处都是,每当人们从它们潜伏的草丛边走过的时候,它们受惊了会扇着翅膀扑扑扑飞起来,反而会把人们吓一跳。这样一来庄稼可就遭殃了,它们在地里面肆无忌惮地刨土吃禾苗,村民实在没办法才去捕猎它们。有用大网子网的,也有用麻药麻醉的,母亲和三婶她们经常一大早就去山梁上捡别人麻醉了不能动弹的野鸡,每次去都不会空手而回。
有一次母亲捡回来一只又大又漂亮的七彩野公鸡,放在厨房的灶头下面,结果它休息了一会就扇着翅膀开始乱飞,在厨房横冲直撞,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抓住,用绳子拴到门槛上了。过两天玩腻了就把它清炖了,本来以为漂亮的野鸡肉会很好吃,结果煮了两小时用筷子试了一下发现还是硬邦邦的根本插不进去。又煮了很长时间还是煮不烂,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捞出来吃了,野鸡肉还是硬邦邦的嚼不动,可能是野鸡一天走路跑路太多,浑身都是肌肉了。这件事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看来很多事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很多事并不是眼见为实,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
这条深沟不仅是孩子的乐园,也是村民的生命之源,基本上村里所有人都在这条沟里面挑水吃,天然的清泉水甘甜而又清澈。清泉周围长满了青翠欲滴的野荷花荷叶,大家都叫它灯花。灯花的花片比较小,花根底部有很多小红豆,听说是一种草药的配方,很值钱,夏天很多农村妇女都会跑到沟里去挖灯花卖钱来贴补家用。
每当大人来挑水的时候,会在舀满水的桶里面放一片大大的圆荷叶,这样水就不会轻易洒出来,因为回到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家还算好一点,走不到二里地就到了,很多人要走五里路才能挑到一担水。以前的水瓢大多数都是木质的,水桶也是木匠用一块一块的木板箍的,后来慢慢有了铁水桶,但是挑水大家一般还是用木桶,因为山路比较长,木桶轻便。
小时候最吃力的活就是和姐姐到沟里去挑水,我的个头比较矮,下山的时候我走在后边,而上山的时候我经常在前面,这样水桶就不会滑到我的肩膀跟前增加我这边的重量。与其说是挑水还不如说抬水恰当一点,虽然肩膀上垫了垫子,但每次抬完水以后肩膀还是会红肿一大块,也不知道抬过多少桶水,走过多少次那条颠簸的山路。
后来我们家打了一口十几丈的地下井,我们就很少去沟里面挑水了。这口井是利用杠杆原理,手工制作的辘轳来转动汲水,这样节省了不少力气,井里面的水源充足,地下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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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三叔两家人用都绰绰有余。
冬天的时候,沟里的泉水会结冰,山泉周围都是白花花的冰溜子,大家就成群结队跑到沟里去溜冰。跑到最高处,屁股底下放一块塑料布或者纸壳子直接冲下去,这样的游戏可以玩一整天,有些小孩子甚至会从家里拿一个铁锹去溜冰,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小屁股居然没有被铁锹削成两瓣,也算是奇迹。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当年居然还玩得不亦乐乎,大概是不知者无畏吧。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们喜欢到处去玩,尤其是喜欢跑到山顶的土堡上面去玩。站在堡墙上面迎风远眺,灰色的山头和蓝色的天空连成一体,看着连绵起伏而又一望无际的山峦,心中充满了幻想和憧憬。曾经无数次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