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提亲的媒人能把门槛踩烂,而儿子娶媳妇却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家庭贫寒,老实本分的人家。一家人算下来也有十几口子,在当时也算是大家庭,而且还是四世同堂的大家庭。这个时候母亲不忍心敲门去吵醒一大家子人,就挺着大肚子轻轻地走到麦场的草垛里面去休息,打算等到天亮了再到家里去,结果一会儿我就出生了,天还是黑乎乎的,没有一点破晓的征兆,只有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
我的出生似乎有点任性,有点滑稽,但是在艰苦岁月里,一个小孩的出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时候农村的母亲生孩子都在自己家里,有些母亲在厨房烧火做饭的功夫孩子就出生了,有些母亲在地里割麦或者锄草的时候孩子就出生了,有些母亲甚至衲一双鞋垫的功夫就把孩子生下了。那时她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农活,一直到孩子出生的前一两天才会在家待产。深秋的凌晨很冷,草垛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霜,人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要盖厚被子,很多人家都开始烧土炕了。
祖父是村里的会计,算盘打的又精又快,主要负责每天所有人的出勤和工分统计。那个时候的会计不需要懂多少金融学和统计学的知识,只要认识几个字,会打算盘会算账就可以。祖父没有上过学堂,但他也认识不少字,都是自己平时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积累的。他们那个时候的同龄人基本上都没有上过学,一个村里面也就一两个识文断字的人。
祖父是会计,自然不用下地干重活,也有一份工分。但是祖母还是要下地干活,只靠祖父的那一点工分不足以养活全家人。以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都有劳动任务需要下地干活,祖母就是在这个时候累了一身病,她病逝的时候年仅六十岁。而祖父是在祖母去世十四年以后病逝的,享年八十二岁,也算是高龄了。
祖父在弥留之际二叔三叔还有四个姑姑都在身边,唯一不在的就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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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长子。父亲得知祖父病重的消息后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老人家身边,只可惜第二天回去的时候还是来不及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祖父已经撒手人寰,与世长辞了。这也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
我们家里十几口人,吃饭的人多,种的地自然也多,母亲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小姑还没有出嫁,母亲去下地干活的时候,小姑还可以照看我。到我两岁的时候父亲分家了,二叔三叔他们也都成了家,那个老院子里面的几间老土坯房明显有点挤有点小,另一方面人多了矛盾也多。
说是分家,其实就分了几袋子面粉,几根白杨木椽条,一棵大柳树,还有十几亩薄田。当时庄子下面的小沟里面长着四棵大柳树,那是祖父年轻的时候栽的,已经长了十几年,做椽子绰绰有余,但是当柱子还有点细。我家分了一棵,二叔分了一棵,剩下的两棵留给三叔了,祖父说等以后柳树长大了给他做棺木用,所以给三叔多分了一棵。那时候很多老人的棺材都是叫村里的木匠来家里现做,大多数材料都是柳木,因为柳树比较多,村里面种的最多的就是柳树,容易活又长得快。一个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分了。那棵大柳树祖父到了也没有用上,祖父的棺木是买的上好的松木,那几棵大柳树现在还在那个小沟里面迎风招展。
农村都是这样,弟兄多了结婚成家以后都要分家,就像雏鸟长大了都要离巢一样。老人一般都会留在最小的儿子跟前,我的祖父母也一样,在我三叔跟前,他们还是住在那个老院子。过了几年三叔他们也搬到我们家旁边了,以前那个老院子在村子北面最低处的悬崖边上,感觉比较阴暗,道路也很窄小。新房挪在了我们村南头最高处,感觉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可以登高远眺,一览众山小。
在父亲分家三年以后,曾祖母去世了。曾祖母八十四岁的高龄在那个年代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