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顿了顿,姜妘又说道,“皇上始终心疼长公主,亲身往长公主府探视几次,又送了无数流水般珍贵补品。想是终于起了效果,府里也偶尔举办一些宴席,只是长公主十有八九都不会露面,如今也不知她情况如何了。原来府里竟还有那么多的曼珠沙华。”
同为女人,姜妘心里也忍不住为长公主感伤,又庆幸自己与沐国公还有如今这般恩爱平和的日子,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沐晚辞是何许人也,心思转转就明白恐怕今天那病弱美人就是长公主了。只是她对姜妘的情绪也了然,于是立马窝在娘亲怀中撒娇要吃桂花糕。
姜妘看着这个女儿哪里有不依的,只感到一片熨帖,也不再想那些旁人家的事儿,吩咐身边大丫鬟辛夷去小厨房做点心,又安排桂嬷嬷将从长公主府带回的糕点和绸缎依数分去沐晚辞的浅云居、沐晴雪的饮雪轩和府中柳姨娘的合欢院。
沐晚辞默默看着姜妘这一举动,暗自感叹她处事之大家风范,公正无私。
用过桂花糕后,沐晚辞又在赖着凝晖堂,等沐晟礼回来,三人一并用了晚膳,才带着白苏回自己住处。
宾客都已经散去,长公主府又恢复一片死寂。
如沐晚辞所料,那白衣女子正是长公主,回到寝殿,她的大宫女霜兰立马上前搀扶至榻上,又端来太医送的药。
南宫池喝了药,撑着疲倦的身体,亲切招呼已坐在一旁的容珏,打趣道:“珏儿,姑姑竟不知,你还有英雄救美的举动呢!”
容珏瞥了眼一旁的太医,答非所问:“曼珠沙华在姑姑的照料下,如期盛放,如火如荼。”
南宫池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挥手示意太医和婢女下去,屋子里只留霜兰侍候。
容珏望着太医离去,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语气平淡地说:“还是请乔洛过来看看吧。”
长公主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摇了摇头就回绝了,“许久未见老侯爷,他是否一切安好?”
容珏也不强求,“爷爷如今不带兵,不是赏花逗鸟,就是喝酒下棋。无事不爱出府走动。”
长公主眼中似有苦楚,连勉强的笑意都支撑不下去,“老侯爷一生戎马,为了皇兄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现下终于有安生太平的日子了,只盼他晚年安稳。这样…也好。”
她将视线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自侯爷夫妇离世,皇兄为抚慰重臣,特允他与诸皇子一起学习。他从小到大样样拔尖过人,不难看出将相之才,但毫无用武之地,别看他外表清冷孤傲,却始终怀有赤子之心。
自己曾对年少成孤的他怜惜照拂一番,如今倒是比那几位亲侄子侄女来的勤快,到底皇室中人啊,一个个都是刻在血液里的凉薄。
寒暄了几句,容珏便起身离开了。
南宫池回想起与驸马往昔的恩爱生活,心中酸涩不已,别说对他的追思之情无人能懂,便是满院子的冥花都不为世人所容。
于是,她差人赏了沐晚辞一套红石榴头面,那丫头一点没有传闻中娇蛮跋扈的模样,是个沉稳有礼的好姑娘。
只可惜了,她是国公府的小姐。
珏儿如今年纪也不小,却从不沾染纨绔子弟的恶习,更不涉及沉溺儿女之情。这,对那位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南宫池的眼神飘向窗外,慢慢地,眸子里竟染上一片血红的神色,平静的面容也因痛恨而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