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的目光落到苏羡予脸上,和无数个第一次见到苏羡予的人一样,她怔了怔才移开了目光,再开口时那种刻意摆在脸上的风尘气便淡了许多。
“官爷,奴现在虽然是个卖笑的,可一直都记着自己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不害人。
师父说了,这世上的磨难加在身上,那都是修行,是佛祖要助我们顿悟成佛的。
别人害我们,逃得掉就逃,逃不过就受着。
但要记得一点,千万不能破了出家人的戒,破了戒,佛祖就不要我们了”。
她语气轻松,满脸是笑,“所以,奴一直活着,不敢去死,佛祖说了,出家人不可害人性命,自己的命也是命,奴不能破戒的”。
苏羡予神态温和,“那你告诉我,他真的不是连晏清么?”
金氏又仔细打量了年鱼一眼,肯定摇头,“不是,乍一看是有些像,但连姑娘可比他漂亮多了,鼻子也没他这么挺,还有眉毛,也不像,还有脸型——”
她说着使劲摇了摇头,“越看越不像,就算连姑娘突然变成男人也不会是这位官爷的模样。
而且,连姑娘要是还活着,也有四十多了,这位官爷看着顶多三十出头的模样,肯定不是!”
程尚书开口,“你仔细想想,那位连姑娘身上有没有诸如胎记之类的东西?”
金氏迟疑,程尚书猛地一拍惊堂木,“兀那金氏,你若知情不报,是要问罪的,快从实招来!”
金氏吓了一跳,咬唇道,“也不是不能说,这件事在福州很多人都知道。
连姑娘之所以会养在尼姑庵,是因为她天生双脚六趾,大师断定她生来异象,连家留不住,要送到佛祖跟前养着”。
年鱼落在太师椅扶手上的右手不自觉跳了跳,苏羡予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噢,天生六趾,那倒是没听说过”。
金氏下意识想横他一眼,却在看到他清冷绝尘的面容时,眼波微凝,垂下眼去。
那样金贵又美好的人,又岂是她这样的人能冒犯的?
“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官爷年轻,自然没听说过。
因为大师批命‘连家留不住’,连姑娘刚出世不久就送到了尼姑庵。
当时各种谣言传得很凶,都是说连姑娘体生异象,脚有六趾,才会让大师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只那时候连家势大,很快就压住了流言,里里外外没谁再敢提半个字,连家的小辈都未必知道。
官爷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去福州打听一下,应该还有老人记得”。
苏羡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目光干净又清明,金氏却不自觉佝偻下腰,局促扯了扯裙子,脸几乎低到了心口。
“奴今年四十九了,连姑娘出世时奴已经六岁了,记事了,听很多香客说起过,也就记得了。
后来连姑娘又送到了我们庵子里养,印象又格外深些。
奴那时候最会做鞋子,连姑娘的奶娘经常让奴帮忙给连姑娘做鞋子。
连姑娘十七岁的时候离开了庵子,那时候她的鞋子已经要做的比一般男人鞋子的尺寸都要大”。
“鞋子大,有可能是脚有畸形,也有可能是那位连姑娘本是男扮女装”。
金氏又扫了年鱼一眼,“官爷,连姑娘因为脚生六趾,一般人做的鞋子穿着不舒服。
当时奴因为手巧,被挑中给连姑娘做鞋子,经常给连姑娘量尺寸。
虽然是隔着袜子,却也能看出和正常人不同的”。
她说着想了想,又道,“那时候还有个连家的表姑娘也在庵子里,姓霍。
连姑娘在家中不论序齿,霍姑娘却叫她十二姐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