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一抬头,只见纪青山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掐着腰,自己先出来了。
“纪老师……”舒眠看他的脸色往后退了半步。这人眼眶通红,娃娃脸白的跟纸似的。
纪青山可能也知道自己脸色有点吓人,从屁股兜里掏出眼镜戴上,哑着嗓子说:“舒总,今天的活要紧吗?能缓一天吗?”
花瓜不放心他,要押着他去医院看看。
这还是纪青山头一次好声好气的跟舒眠说话。舒眠颇不适应。她手里哪有不要紧的活?要是不要紧她一个老板能天天往郊区跑?可是她有点怕纪青山,真不好意思催的太紧。
“要不这样,我明天再来。”舒眠使劲笑笑,回身想走,可是转过身想了想又折回来。
“纪老师,刚才的事我都听见了。其实,剧组里安排个人也不是不行。姑娘要是喜欢出头,当个伴舞呀、伴唱呀……”
“舒总……”纪青山打断她说:“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是这事……现在不能抻头。”
纪青山一面说一面走到鲤鱼池边,坐在水泥台子上。他弯着腰抱着手慢慢解释:“我也不是瞎客气,也不是不通人情。我是……为了瘦猴。”
“为了瘦猴?”舒眠跟着他也坐在鱼池边。赫然发现池子里有好几只肥硕的锦鲤。这几个糙汉音乐人还挺会生活的。
一直垂涎于鲤鱼的豆豆也跑来了。趴在池边盯着鱼跃跃欲试。
小鱼池边坐了两个人一条狗,有点挤。
纪青山继续说:“瘦猴是我哥们,为了哥们我命都豁得出去。不在乎这点面子。我只是不喜欢女孩子这么功利。”
舒眠一愣,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她混在名利场、吃的是玩人的饭,要说功利,她舒眠当仁不让。她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扎心呢!
纪青山没注意到她脸上的阴晴变幻,他低着头接着说:“要不这样。等过两天,瘦猴儿的女朋友要是能把这事放下回来了,我就拜托你一个人情,给她安排个活。到时候你现场需要人救急啥的,就告诉我。你也别客气。”
舒眠一直认为纪青山是一个不太好说话的人。可是眼下听着,他为了哥们的女朋友,竟然不惜放下架子。
既然他这么好说话,舒眠打算乘胜追击。
她使劲点点头说:“行,一句话的事。眼下还真有点要救急的事……”
“嗯?”纪青山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话说的有点过。
舒眠可不管这套。她抓紧机会赶紧把今天的作业交代了。
“纪老师,眼下有首歌要的急。不过难度不大,是你自己的歌。”
“哦……”纪青山松了口气问:“哪首?”
“青衫泪。”
这是一首国风慢歌。
舒眠小心翼翼的试探说:“你看……能不能把这首歌改成kpop风格的,能唱跳的,最好再加上一段rap……”
纪青山觉得自己是该去医院看看了。不知道是因为坐在水泥台子上太久,还是因为新任务太艰巨,他肚子里拧着个的疼。
舒眠眼见他疼的弯了腰,吓的跳起来问:“纪老师,你这是……胃疼?”
既然被看出来了,纪青山也没力气掩饰了。
他咬着后槽牙说:“自打咱们签了合同,疼了好几天了。”
“您这是怎么话说呢?我这责任太大了!”舒眠不乐意了。
纪青山想到自己的歌要改成唱跳风,无限凄凉的说:“这也不能怪你。可能是咱俩有点犯冲。”
“啊?”
“你的名字是眠,我的是青山。我总感觉自己的归宿会是长眠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