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手触碰到了挂着脖颈中的铜骰子。
这是十岁生日时,六叔送给我的礼物。
八年来,这枚铜骰子一直挂在我脖颈中,从未离开过。
铜骰子和普通骰子差不多大小,分量很重,挂在脖颈间,沉甸甸的。
从我懂事起,六叔就教我玩扑克牌,长大点,他又教我玩骰子、麻将、牌九……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知道六叔教我的都是千术。
得知耗子他爸总输钱后,我很容易猜到赌档出千了。
六叔说过,赌博属于概率游戏,输赢都有一定的概率。
任何一张赌桌上,如果总是输,或者总是赢,一定有人出千了。
绝无例外!
田家兄弟的手法太拙劣了,听完耗子他爸的转述,我就能猜到他们是怎么出千的。
不知怎么的,只要抚摸到铜骰子,我的心就会安定下来。
今晚也不例外。
我打消了练习骰子的想法,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已将近十点了。
吃完早饭后,我就开始练习摇骰子。
田家兄弟通过摇骰子出千杀水鱼,这是他们最擅长的项目。
在马爷的威慑下,他们同意和我对赌。
至于赌法,他们毫无意外选择最擅长的摇骰子。
这一选择,我看似吃亏,其实却不然。
六叔虽教给我许多手法,我练的也不差,但却有个致命弱点——从未上过赌桌。
纸上谈兵,必定一败涂地。
相对于其他项目而言,摇骰子最省事。
我不用和对手斗心眼,只要专心摇骰子就行。
骰子局看似我吃了大亏,实则却占尽便宜。
一整天,我足不出户,心无旁骛,认真练习摇骰子。
我的手法是六叔手把手教的,干净利落。
三只骰子在色盅里,我能摇出任意点数。
目前,我最多只能控制五个骰子,再多则不行了。
我亲眼见到六叔在色盅放了十只骰子,仍能摇出“一柱擎天”。
当时,虽有几分惊诧,但并未想太多。
直到踏入江湖,我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色盅里多一只骰子,难度呈几何式增长。
时至今日,行走江湖二十年。
除我们叔侄俩,我再没见过谁能用十只色子摇出一柱擎天来。
临近傍晚时,天突然黑下来,满天乌云,东南风呼呼的刮着。
七点半时,我骑上那辆除了车铃以外,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向着田家兄弟的赌档而去。
在乡里的水厂对面有一个废弃五金厂,田家兄弟的赌档就在厂房里。
在昏黄的路灯下,我骑着自行车到了五金厂。
到厂门口后,我并未进去,而是将破自行车架在水厂门口,观察对面的动静。
田家兄弟恨不得弄死我,马爷不来,我绝不会自投罗网。
片刻之后,奥迪车缓缓驶过来。
由于路况太差,奥迪车颠簸的厉害,如同风浪中的一叶扁舟。
我连忙从黑暗中窜出,用力冲着车里挥手。
马爷看见我后,示意司机停车。
我快步走过去,伸手帮马爷打开车门。
我本想如电视上演的那样,遮住车顶,再请马爷下车。
谁知马爷并不给我机会,直接下了车。
“你叫什么来着?”
马爷看似随意的问。
我躬身说道:
“马爷,我叫吴赖,您叫我赖子就行。”
我的名字是六叔起的,他说,名字贱一点,好养活。
马爷显然对我的名字不感冒,微微蹙了蹙八字眉,道:
“吴……赖子,这是你的本钱!”
马爷将手中的拎包递过来,示意我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