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闻被传送回来,牛车颠簸,她立刻觉得恶心,赶紧跳下车,跑出几步干呕。
李特、新12一边一个扶她。“晕车了?”
她难受的摆摆手,酸李的后劲儿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祖逖风火轮一样跑过来,先关心问她一句:“女郎晕车了?”再张开小手,手心里有几粒绿色的野葡萄:“您知道这是啥野果不?可酸了,您吃口吧,兴许能治晕车哩!”
“快拿走!呕!”
此时此刻,距离新农村队伍五百里的后方大地,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屠杀。当热风吹过,一具具死尸的头发飘扬。
其中一具死尸下,幸存着一个小童。这小童许久听不到马嘶人喊的动静,才敢睁开眼,从死尸下爬出来。
他茫然四顾,不久前拖拖拉拉的流民,全被东周骑兵杀死了。
全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小童颤抖着回过头,掩盖他、拼命给他留条活路的阿父,再也不会和他说话了。“呜...阿父...”
从这片凄惨地,往前五十里,还有二百多个流民步履蹒跚,忍着饥渴前行。
他们全是普通百姓,没跟上权贵世族的迁徙队伍。前段时间,他们路过邺城,希望能进邺城避难,但任他们跪在城前哭求,城门始终紧闭。就这样,在邺城前耗了好些天,他们终于死心,自发组成一只散队,继续北上。
突然间,后方好像有兽叫般的动静。
麻木中的人们只有几个往回瞅,发现地平线出现了很多黑点。
黑点迅速清晰!
黄沙飞扬,不计其数的战马踏沙而来!
“是东周骑兵!快跑!”流民中有人高喊:“分散开跑!不要聚在一起!”
来犯者正是东周羯、羌二部!他们高甩套绳,追逐逃命的流民,凡被套上的就活活拖死。
“继续前行!”羌族首领高喊。
羌族的骑兵跟上首领朝北奔去。不是他们仁慈,放过这些流民,羌族首领知道,从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身上得不到任何财物!他们的目标,是世族!
羯部仍以虐杀人命为乐,两个部族就这样分离开来。
以羌族的奔行速度,如果路上不停,五天就能撵到草甸沼泽!
生死战线,正在缩短!
何时才能望见燕山山脉?王洛闻拿着电动小风扇,吃着雪糕,还是被热的愁眉苦脸。队伍已经走了这么些天了,为何前途一直没有边际似的!
阵阵笑声从队伍后方传来。
王洛闻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步行,觉得又热又累又晒,她纳闷的朝后瞅了瞅,见李特几人也不像她似的焦躁,就问:“你们都不热吗?”
李特看着她举在脸前的小风扇,说:“每人都发了蒲扇,还供应雪糕,再喊热...”天理不容啊!
沙雕雀体贴的扇动小翅膀,给王洛闻扇风。
李特腹诽:鸟屁精!
谁骂它?沙雕雀敏感的从李特、新12身上扫过,再看向老兵乙、王草。
四个护车人全都眼神飘移。
“哈哈!”王洛闻被这一幕逗乐。
新农村队伍过了草甸沼泽,仍不放松警惕,每天要赶120里路,疲惫归疲惫,但想到随时会被东周军撵上,所以没任何人抱怨。
除了王洛闻自己!她步行了一天多,脚底全是血泡。
夜里,李氏和田勤过来,帮她清理、敷药,包扎上。李氏心疼道:“女郎,明天可不能下地走了。”
“我也不想啊,这两天太热,我坐在车里头就犯恶心。”
“别是中暑了吧?唉,秦小娘子这两天也是,不爱吃饭,总犯恶心。”
“田勤没事吧?”王洛闻把这孩子拉到旁边坐。
“老师放心,我没事。刘阿兄、李二兄、我阿兄、初七阿弟都没事。”田勤说着说着,眼神儿就瞟到打瞌睡的沙雕雀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