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然说:那下午四点钟你到我的酒店来吧,我的房间号是4402。
露薇没想到这么顺利,心雀跃着,说:谢谢尚总,那下午见。
露薇打电话给熊童:我打电话给他,他同意见我。
熊童问:他同意了吗?
露薇激动地说:同意了,他让我今天下午四点去酒店找他,房间号都告诉我了。你下午三点来接我吧。
熊童说:恩,我送你过去。
午饭后,露薇找了一个小房间趴着休息,下午的事情太重要了,她需要养足精神。三点多,熊童到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
熊童看起来并不是很积极,上午的消息对他打击有点大。他去求叶峻是用了他的全力的,找的都是有点面子的人,他自己好歹也是个有点分量的人,那么诚恳地,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异国他乡,多少顾念一点人情吧,没想到叶峻这么狠,这么黑,竟然一点面子都没给。
而露薇去找尚未然,尚未然是什么人啊,露薇一个小姑娘,两个人都不认识,就是招待的人时候见过一会,仅仅靠着一个老乡的关系,老乡是什么呀,什么都不是。这机会太渺茫了,几乎没有什么希望。
他看了看露薇,露薇脸上一副已经准备好要上台的神情,熊童说:你小命真好,刚好碰上他到这边来巡视。
露薇不像熊童那么心里没底。
露薇觉得尚未然会帮她。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心底的感觉,一种直觉的信任,那种信任来自他看她的眼神,来自他拉着她的手叫“小老乡”时从手上传来的踏实的温暖。她能微妙地感觉得到他喜欢她,一种见到她就很喜欢的单纯的喜爱,穿过他的外表,穿过他看她的眼神后面的眼底,她仿佛能感觉到那里住着一个纯净温暖的灵魂,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安定。没有年龄的距离,没有世俗地位的悬殊,走近那个善良而智慧的灵魂,告诉他,他就会尽力地保护她。
然而抛开这种从无实证的虚渺的感觉,理性地想一想:他凭什么帮她呢。我是谁,我不过是接待他时偶然说过几句话的一个普通人,一个淹没在他见过的茫茫人海里微不足道的一个人。老乡,真是太扯了,这算什么样的关系。即使他喜欢她,那也只是一种女孩对长得好看的男孩的一种花痴感觉,而她所求的是一件实实在在的实质的事情啊。我就这样无亲无故无缘无故地去求他,他凭什么帮我,他怎么会帮我呢?
这几天里,她已经在心里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了,每次回到理智,每多想几遍,她几乎就要被自己提的这个“凭什么”压倒了,越想越令人沮丧,沮丧到试也不想试了,直接放弃算了。
然而她已经退无可退,她马上就要被赶走了。
露薇看了一眼熊童,点点头。现在的她是急切的,像一个溺水的人,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她都要全力去试一下。
车子驶进洲际酒店,三点四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露薇理了理衣服准备下车,转头的瞬间忽然瞥见熊童的眼神闪了一下,欲言又止,正在开车门的她忽然一下子get到了熊童在担心什么。
如果他真的提了那样的要求,她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这个年头,睡一觉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为了自己的一份工作;可是,我需要为了一份工作,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吗?我即使保住了这份工作,我心里能舒服吗?我能够原谅自己吗?熊童呢,他会怎么选择?
这些念头都只在她的心里一闪而过,因为她根本来不及仔细去想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她也没想好怎么办。露薇一面走一面想:到时候再说去吧。
露薇找到那个房间,看看时间,还有十二分钟。站在门前,露薇不停地给自己鼓劲: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一直那么努力,我不能这么被干掉,我值得被帮助,我要努力伸手去求助。
露薇再看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