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简单的英语他还能应付,但是专业英语就没办法了。徐洞想了解多一些nyati项目的进度,他让露薇按照他的意思整理一个项目文件给他,然后每天更新进度,以备他随时查看。说了两次。露薇觉得法国局方的备案文件整理的非常专业,写的也很清楚,没有必要再另写一个,而且他的方式是很外行的要求,是一个不懂技术的人的一知半解。露薇不好意思说他不懂,事情不应该那样做,他提的要求都不太对,最主要是露薇为了cover应对法国局方和监理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执行他的要求,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设置一个专门的pmm项目助理来做的,她实在兼顾不上。
露薇跟他说;法国局方的文件做得很不错,你想了解什么,直接看局方的就可以了。
局方的文件是全英语的,徐洞看不懂,他觉得露薇故意轻视他的指示,心里暗暗气恼。常驻海外的人,通过了公司设定的英语等级考试,但是却看不懂局方的会议文件,而这种气恼却没法发作出来。
露薇吃惊地发现徐洞竟然全不懂技术,他对工程的运作也是毫无章法,不得要领。他对手下工作水平的判定,全是听别人的意见。别人说好他就说好,别人说不好,他就改口说不好。有时候有些困难希望他决断一下,他会不好意思地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而这其实是他很真诚的时候了。他做客户关系最大的方式就是请人吃吃喝喝,拉近拉近感情,软和一下关系。不能否认,他在希望改进关系,促进事情,对工作有所帮助的心意是善良的。
他每天都对人笑着迎着,却总是给人一种油头滑面,象泥鳅一样滑溜溜随时可以变动的感觉。处理事情也总是像在和稀泥,糊糊弄弄马马虎虎过去就行。几个管理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当老好人,夹菜倒水,打着圆场的润滑剂,虽然有时候他也受不了难禄山,扭过头背地里咕哝两句:难禄山脾气太臭了,他那脾气也很不好。但是转过头来再见到难禄山他又是一脸滑溜。
露薇不敢相信徐洞,徐洞是个最颠三倒四、反复无常的人,刚才还说她工作做得很好,眨眼间就说她事情干得一塌糊涂,干什么什么都不行,评价可以随时改来改去,而且张口就来,她还在想他为什么改了,为他为什么改变惊疑不已,他却似乎已不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什么,也浑无不适之感。感觉不到他有什么确定的看法,不敢放心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不能指望他有什么坚定的节操,也不能指望他会骨头硬气一点负什么责任。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露薇对老谢愤愤地说:这个人怎么这样,完全是满嘴跑火车啊。
老谢说:唉----,其实他也很不容易。之前老叶已经踢走两个副国代了,人家都不服他那一套,上一个还跟他拍了桌子,没多久就被老叶弄走了。工程用钱都卡在老叶那儿,总要给兄弟们干活弄点东西嘛,能在老叶手底下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徐洞不懂技术,不懂工程,但是有一样事确是很擅长,那就是凡有问题都要落实到人。徐洞学的是工商管理,很是懂的如何向员工施加压力,如何吓唬加威胁,逼迫员工就范。一旦出了什么事,追根溯源,条分缕析,依规依定,最后将责任落定到某个人头上。
nyati项目的执行周期即将结束,但是有流言传项目已经开始亏损。项目相关的负责人也是有压力的,为了使在国内支持的研发部门感受一线交付的压力,总监难禄山和徐洞费尽心思把国内研发的接口人弄到肯尼亚项目现场来出差。
露薇觉得不是研发不尽力,也不是那个接口人不了解他们现场的工作有多沉重,做领导的不去想想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怎样调整管理和执行的方式使项目运转的更顺畅,而是更多地把才能放在不停逼迫手下的员工身上,往那些弦就要绷断了,沉默的疲倦的象牛一样工作的人身上不停地施加压力。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