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选在了江南饭店。这家中餐馆在非洲已经开了十几年,菜做得很地道,内部装饰也很中国风。奶莉和她的老公卜图,带着他们的三个儿子都来了,带了一个司机,一家人开了两辆路虎,跟在熊童的三菱越野后面,齐刷刷一字儿排开停在饭店门口。奶莉穿了一件宽松的橘黄纱质绣花肯尼亚式裙帽套装,明亮风韵,露薇穿了她的绿肯尼亚裙,婀娜妩媚,熊童穿了很商务的衬衣,卜图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是正式西装打领带,一行人轻闲大方,风度翩然,光鲜亮丽,走进饭店时,吸引了一路目光。
整个店都轰动了。
进到预定的包间落座。露薇带奶莉去看大厅里陈设的那些刺绣屏风和中国风团扇。照常是些猫咪,牡丹,古装仕女之类的图样,质地清透,精巧秀美,有些是双面绣。露薇一边指给她看,一边给她讲,奶莉眼神很认真地听着。
回来时,饭前小菜刚刚上来,熊童正在点菜。露薇想点几个很有特点的中国菜,熊童提醒她说黑人喜欢吃油炸的东西,你以为好的他们未必喜欢。露薇犹豫不决。他们讨论的时候,奶莉虽然听不懂,但是一直在关心地看着他们两个,以为他们两个在吵架。露薇不再坚持,说由你来定吧。点菜经理问要辣的程度,熊童斟酌了下说要微辣吧。
放下菜单,发现卜图和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又好奇又好玩地玩筷子。是的,中国人每天吃饭用的筷子,两根小棍的这种。他们拿都拿不稳,更别说夹菜了,尤其是那碟炸花生,简直是专为试验筷子水平特设的。他们先大把攥住,不停地尝试用筷子去戳花生粒,但是花生米儿圆溜溜的,被戳的满盘子到处转;然后又用两只手,一手一根筷子,将花生夹在中间小心翼翼地端起来,但是还没端到嘴边,花生米就掉了。几个人又好玩,又抓耳挠腮,碍于这是中国酒席,不好意思直接下手去抓起来。
熊童赶紧叫服务员上叉子和勺子,然后再给他们热情地演示如何使用筷子。露薇夹了一颗花生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黑人中国功夫片看多了,都很崇拜中国功夫的厉害,以为中国人个个都是武功高手呢。估计现在心里肯定都在惊叹,细棍子夹花生这等筷子神功,我们居然人人都会,而且都这么高超。中国人会武功果然是真的,中国人连吃个饭用的都是上乘轻功。”
一会开始上菜了。第一个菜是油爆虾,盛装在一个漂亮的竹篮里。熊童和露薇邀请他们趁热试试,当家主妇奶莉犹豫了一下。
中国菜是流水般上席的,他们家请吃饭却是全部做好摆满一大桌子再开席,现在桌子上的菜显然太少了。但是眼看就要开吃了。
奶莉迟疑地问:我们能先祈祷吗?熊童和露薇忙不迭地说please,奶莉一家双手合十,开始祷告。没有信仰,以美食当前应该毫不犹豫伸筷子为美,信奉民以食为天,吃饱喝足理所应当的两个中国人互相对望,安安静静等待着。
大家客客气气地开吃。卜图和三个儿子几块肉下去,开始在嘴边使劲扇风,一个劲地嚷嚷hot(辣),似乎被辣得难以忍受。露薇说:我一点都没觉得辣呀,他们怎么对辣这么敏感。我还以为没加辣呢,但是厨师果然加了。熊童说:我们对辣都麻木了,我去告诉厨房剩下的菜一点辣也不要加了。
菜慢慢都上来了,摆了满满一大桌子。中国菜色香味俱全,露薇忍不住感觉骄傲。问他们喜欢什么,但是他们最喜欢的果然是几个油炸香酥的菜,露薇心里很可惜那些美妙鲜香的味道,黑人简直暴殄天物。
奶莉此时似乎心有遗憾,说:khari的女朋友布地娅很想一起来,我们不让她跟着,怕显得不礼貌。露薇很为布地娅错过这许多美妙的好吃的sorry,熊童说:没事的,一起来嘛,中国人喜欢人多,热热闹闹的才好。
临走的时候,奶莉问他们能不能将剩下的带走,熊童招呼服务员打包。奶莉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