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与妻儿伴着晚霞回城,此时已经不可能乘船回广信,所以他们今天要留宿番禺,城中的驿馆已经有人提前去准备。
归途中遇见高顺派来的人,王示的案子现在已全部查清,请蓝田回去做最终定夺。
可能是县城小民风淳朴的缘故,高顺与姚歧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才半日不到事情原委就水落石出,要是放在后世几月也未必能告破。
“小君,我要先行一步,高原直接送你们去驿馆。”蓝田向吕玲绮告别。
“夫君自去便是。”吕玲绮轻轻点头。
因为番禺县小事少,县丞并没有专属的衙署,平时都在县衙二堂办公,出了王示这档事后,陈图把正堂让了出来。
蓝田辞别妻儿很快来到县衙落座,姚歧立刻将下午查到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得知真相后蓝田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陈家是番禺本地大族,陈图在士武任内升任县令,他外甥王示因为喜欢做生意,所以在陈图的支持下创办了番禺商行。
有了陈图的影响和照顾,王示不到两年便做成番禺首富,他精于算计善于调度物资,有极强的商业敏锐感,曾经还与越商阿布、乌斯丁等人做过买卖。
广州城开始建设后,王示的商队负责帮陈图转运粮食,一来二去与沙摩柯的手下混熟,也发现了采购瓜果肉蔬这门生意。
王示先狐假虎威去恐吓菜农,然后又与蛮族头领达成口头协议,用前几次旳平均采购价为工地搭配供应,凭借番禺商行的强大调配力,每次都很及时地把瓜果肉蔬送到位。
蓝田听完拍了拍额头,然后对高顺问:“沙将军的人有受贿吗?”
高顺抱拳回答:“我亲自与沙将军审问,并没有发现负责采购的头领受贿。”
“府君,既然王示没有行贿受贿,工地的用度也没额外增加,现在就剩下恐吓菜农,您看能不能从轻发落?”姚歧与陈图关系不错,这个时候为王示求情,说不定能够保下陈图。
蓝田看懂了姚歧的心思,“去把他们甥舅叫来,我再当面问些情况。”
“唯。”姚歧领命而去。
高顺也顺嘴劝道:“王示虽然逾矩,但确实给沙将军解决了麻烦,若是重罚此人,今后的采买怕是不好办。”
蓝田轻轻摇头:“伯平你只看到了表面,深层次的东西没这么简单的。”
陈图与王示一直在二堂等候,陈图将这个外甥骂得狗血喷头,两人都在无比郁闷的时候姚歧来请,并偷偷告诉他们蓝田怒气暂消,所以他们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蓝田望着堂下低头的王示,然后好奇地问:“听陈县令说你是因为喜欢做生意,最后才开了番禺商行?”
王示从未见过这般大的人物,战战兢兢地回答:“草民喜欢错了,以后再不做生意。”
蓝田摇头轻哼:“喜欢做生意何错之有?你错在借你舅父的官位恐吓百姓,这个行为是给番禺的官府抹黑。”
三国这个时代秩序虽然没崩坏,但是官民间的鸿沟显然是巨大的,蓝田说这话让众人听后错愕不已,因为在这些白身的百姓眼中,官府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黔首只需要像工具人般臣服,这种观念在短时间内难以纠正。
至于蓝田想给官府树立良好形象,无疑是他一厢情愿的超前想法,所以当看着堂下众人的表情奇怪时,蓝田又岔开话题问:“你的菜肉来源何处?既然能够平价卖到工地,应该会在源头进行压价吧?利润到底是多少?”
王示听得无比震撼,蓝田竟然猜到自己的运作模式,于是不敢有任何隐瞒,老实地回答道:“草民的肉菜是让人在民间收购,我在卖到工地的价格上压低了些收购价,净利不到一成...”
蓝田皱起诈道:“真的只有一成?我怎么听说不止这些?”
王示见蓝田动怒,直接吓得跪在地上叩首解释:“府君明察秋毫,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