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手中的花挡住脸了,你往下放放,哎,很好......月儿,头不要晃来晃去啦。”
月老翻了个白眼,忍住心里的不耐:“说话算数哈,画完这幅画,咱俩就两清了。”
“两清?我本来也没说要你付出什么呀。”司命仙君笑吟吟地执笔勾描,“我又不是外人,跟我分那么清作甚。”
月老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装,接着装,老打着“还恩”的幌子来这儿蹭茶的人,难道不是你?!
二人你来我往,一个情话不断,一个脏话不显,有时一个还未张口,另一个就四两拨千斤地怼了回来,活像戏折子上的欢喜冤家。
“画好了?”
“没,还差几笔,把五官添上就好了----好啦,已经画好一条眉毛了。”
......不过一条眉毛,你画了十分钟?
月老舔舔后槽牙,刚要张嘴,就听到姻缘树那边传来了“细细簌簌”的落线声,听那动静,足以推出万物陨落的惨烈情景。他惊疑地扔下桃花枝,快步往后院跑去。
司命仙君挑了下眉,仍旧专注于自己手下的画,直到画中人的五官补齐,他才轻叹口气,不急不缓地走向月老。
“月儿?”
“天帝与陆吾相战,胜负未定,倒拉了不少陪葬的。”月老没有回头,将地上的红线捡起,捋平,然后放进挖好的小坑里。
做完一切后,他疲倦地靠在树下,仰视那些随风舞动的红线,睫毛轻颤。
司命仙君拎起衣摆,掩下眸中的怜惜,盘坐在月老左侧,配合着对方的沉默。
仍然有红线不时随风飘落,掉到二人的头发上、衣襟上,或者不偏不倚,落入掌心。月老动动手指,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岁序。”
“我在呢。”
“能再借一次你的宿命盘吗?”月老合上眼睛,声音悠长,“不过这次,我大概没有办法还恩了。”
“你不想看完结果再走?”司命仙君将他头上的红线取下,“还有,怎么就无法还恩了?咱们又不是此生不复见了。”
月老有气无力地“嘿嘿”一声,没有放在心上:“不管谁输谁赢,结果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哦,还是有区别的,天帝赢了,我是不是还得上书辞官来着?那还是让陆吾胜吧。”
司命仙君打了个响指:“如你所愿。”
“什,什么意......”月老话都没说完,就看到天帝的红线在瞬间碎成齑粉。他目瞪口呆地指着虚空,结结巴巴道:“这,这就结束了?天帝什么时候这么不禁打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司命仙君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这下好了,你不用递辞呈啦。”
“谁是暗箭?你是怎么知道的?”
“傻瓜,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能看到大战过程有什么稀奇的。”司命仙君勾勾手指,“至于暗箭嘛,你离近些,我单单告诉你一个人,别被旁人听了去。”
月老撇撇嘴:“切,神神叨叨的。”但还是十分诚实地凑了上去,“谁呀谁呀,敢背后捅天帝一刀,可真是吾辈楷模啊!”
“这个人嘛,远在天边----”
“你?!”月老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护住自己的脸,“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我刚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乖,别乱猜,我可是会伤心的。”司命仙君拉过他的胳膊,耐心解释,“是蛊雕。他手中的‘弑魂’匕首,就是天帝惨败的关键一步。”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蛊雕看着一副脑残样,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高的觉悟-----等等,那你刚刚说什么‘远在天边’?逗我是吧。”
“他现在位于涯弥湾附近,确实离我们很远嘛。”司命仙君无辜地指了指东南方,满脸都在叫嚣着:“是你理解错了,我的表达可没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