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公子脸上神色骤然僵硬,双眸睁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沈庭这样的东西也能得皇后娘娘青睐?
他那脸上的疤痕还是他亲手划下的,如此丑陋的模样,皇后怎么会……
“沈公子可得注意了,您这手上的鞭子得长长眼,沈庭已是凤梧宫的人,若这鞭子打坏了皇后娘娘的人,那皇后娘娘手里的鞭子可就得落在沈家上下身上了。”苏永德端着笑垂眸看着沈家公子道。
“小人不敢!”沈永志闻言顿时瑟缩了一下,慌忙低头应下。
“人,奴才就带走了,围猎结束后沈庭便随皇后娘娘的仪驾入宫。”苏永德对着沈永志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带着沈庭离去了。
以前沈永志没少笑话沈庭,就是天生做太监的命。
可这太监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入宫择选何等严苛,便是真入了宫苟且度日稍有不慎也是难以在宫里头活下去的。
如今沈庭可了不得,他竟入宫就去了皇后娘娘跟前伺候,这岂是寻常太监?
沈家再想将手伸到沈庭身上,都得掂量掂量皇后娘娘的分量,他们敢吗?
怕是下次再见,沈家连给沈庭提鞋都不配了。
沈永志神色有些恍惚,抬头看着沈庭那远去的背影,他几乎什么都没拿,身上穿着的还是那污糟的衣服,拎着个小布包,里面就放了一双干净的鞋。
沈庭始终记得,记得皇后营帐里那精细柔软的地毯,像他这样肮脏的人怎么能踩上去呢?
“娘娘,人已经带回来了。”营帐内司宁池送走了赵宗珩,便洗漱准备歇息了。
“嗯。”司宁池神色散漫的应了一声道:“让苏永德安顿好便是。”
这意思就是不见的意思了,那垂首站在营帐外的沈庭攥紧衣袖,见皇后并无召见之意不知为何缓缓松了一口气,却又在放松之后心中升腾起了几分惋惜之意。
沈庭低着头跟着苏永德下去,前头苏永德还在例行训话:“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就你这般模样还不配到娘娘跟前伺候。”苏永德仰着头大摇大摆的走着说道:“怎么说也得去内务局里规训三个月,待到出了内务府的考核方能入宫内伺候。”
“就算是进了凤梧宫,也不是就能给娘娘端茶送水的,也就只能在外院里打打杂,表现的好了方能入内宫扫洒。”
“你要学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别以为自个儿是娘娘钦点的人便得意忘形了。”
“宫里可比沈府大的多,自也是复杂的多,行差踏错半步那都是摇脑袋的是,受些皮肉之苦都是轻的。”
苏永德停下脚步,拧着眉有些嫌弃的打量着沈庭道:“你就先住在这里吧,明日一早随娘娘凤驾回宫,可别贪睡误了时辰。”
苏永德指了指那窄小的营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去了,沈庭躬身相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里面早已准备好了衣物,还有热水吃食一应俱全。
沈庭呆呆的看着,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他可以随意动用……
司宁池借着困倦的借口未曾去晚宴,围猎后腾升起篝火,皇上随着众臣齐乐,这是每年春猎必然有的节目,尽兴之时有人斗胆献舞,以借此机会博得皇上青睐。
那些跟随前来围猎的官员子女,这时候便是发挥的好时机,一时之间篝火之下女子们争奇斗艳,唯有那独坐高位的帝王神色寡淡,端着酒盏一杯一杯的饮酒。
目光看似是落在那些女子身上,这脑海之中的思绪早已不知神游去了何处。
篝火熄灭,宴会直至结束,也未曾见皇上多看谁一眼,诸位大臣不免大失所望,拧着眉责怪自家女儿不争气。
“皇上可是醉了?”王成祥瞧着皇帝扶着脑袋未动,连忙上前来低声道:“奴才扶您下去歇着?”
“嗯。”赵宗珩抬手任由王成祥扶着离去了,夜风一吹酒意有些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