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在房间里和她意外去世的“孩子们”进行了一场耗时很久的道别仪式。
结果是,姜榆最后那一丢丢的耐心被彻底耗尽。
她靠扶梯站着,姿势随意。眉头皱的很深,眼眸半敛,眼角有一点红,目光冰冷,平静,又透着危险。
她身后是个造型精美的巨大烛台悬挂在顶部,上面放了很多蜡烛,把整个文渊阁照得亮如白昼。
有光从她身后打过来,她像是个从光里走出的天使。、
错了,是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天使是温柔的,和善的,不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孙妈妈本是想笑着说一句“走吧”,看见她的眼睛,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心里头没来由的打颤。
残阳最会看姜榆的表情了,知道这是处在爆发边缘的信号,在孙妈妈耳边打了个响指:“赶紧走吧。”
孙妈妈吓的一激灵,慢半拍,啊一声,去前头带路。
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差点没左脚拌右脚摔了。
残阳不太情愿地扶了一把。
孙妈妈说了句多谢,走了。
这回是自己踩了自己裙摆,摔了,摔的很结实。
她连疼都没喊,爬起来就走,走得飞快。
姜榆等她不摔了才跟上。
残阳松了口气:“还好我机智,没让她跟师姐说话。”
“说话怎么了?”呼延卓尔听不懂。
“她现在应该被打成猪头了。”
呼延卓尔头上缓缓升起三个问号。
说到了解姜榆这方面,残阳还是很有耐心的:“刚刚师姐那个表情,代表她相当烦躁,马上就要发火了。要是这时候去惹她,下场,”他做了个抹脖的手势,“很惨的。”
呼延卓尔听他说起过很多次,姜榆耐心很差,脾气不好,但还是有点震惊,“她连女生都打啊?”
残阳看她一眼,“你姐姐不就是个例子。”
“呼延赞佳不算,她连人都不算,打死活该!”一提到她,呼延卓尔牙痒痒,拳头痒痒,鞭子蠢蠢欲动,想打人。
两人边走边说,“反正,这种时候别跟她说话,别去惹她就对了。”
呼延卓尔点头。
她是绝对打不过姜榆的,所以相处期间还是要注意一下。
但她们是朋友,姜榆应该不会打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又开始好奇,“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知道她的情绪,挺厉害的啊。”
残阳抹了下眼睛,没说话。
为什么这么了解?
当然是亲身经历带来的教训。
从小到大,挨揍的次数多了,自然就长记性了。
不能说,说多都是泪。
——
文渊阁里有明确的等级金字塔。
具体体现在各个地方。
比如迎客的小倌们分三六九等。长得漂亮,身材好,体力好的是第一等,长像一般的是第二等,都差的为最低贱的一等。一等小倌可以随时随地驱使比他们等级低的做任何事,下一等永远不能反抗上一等。
比如端茶倒水的婢子,伺候一等小倌的看不上伺候第二等的,他们之间的规矩同主子一样。
再比如护卫,负责巡视,保护安全的彪形大汉看不上那些成天看门的,他们的规矩跟小倌们差不多,但因为存在武力值的差别,私下里可能更血腥一点。
以上的后两项,说的是奴婢间的事。
而在奴婢之中,最最最最底层的,是粗使婢子,是文渊阁为数不多的女子。
粗使婢子可不是只干粗活,坦白讲,就是什么都干。大到砍柴挑水,小到洗衣做饭,都是她们的活。
跟着孙妈妈左拐右拐,到了文渊阁最底层。
推开一道石门,酸臭味扑面而来。
三人捂住口鼻。
石门后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