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突然强招尽出,自曝身份,孔雀公子此时才明白他的用意,所谓赌局,不过是为了换取脱身机会。
原来胡不归自忖修为仍差公子翎一头,孔雀公子的突然来到,又令他失去先机,那时若退,九死一生,是以胡不归故意狂语相激,与公子翎立下赌局。
若按常理论之,胡不归应在月落西天前竭力隐藏身份,不使自身神通。但他却反其道而行,先是几招惑敌,随后在孔雀公子犹在试探之际,突使本身绝式,公子翎一时大意之下,先机已被夺回。
而胡不归此时惊异更甚,暗道:“之前虽多次与公子翎照面,但交手却是头一次,心机绝式尽使,也不过换得他身形微摇,无怪乎能与吾王齐名。”想到此处,胡不归也不吝使出最后底牌。
霎见胡不归瞳孔一缩,眼中青芒乍现,迸射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无匹邪力,四目相对,公子翎竟觉对方双瞳如有一股吸力,要将自己魂魄都吸引过去,强如公子翎,亦是心神一晃。此时,再闻胡不归一声低喝,双掌催力,将孔雀公子推得连退三步。
公子翎怒上眉梢,右掌保持一掌对双掌的御敌姿态,左掌仍负于身后,身子虽退,左掌上却是黑气聚拢,隐隐有厉风呼动,正是“孔雀幽冥印”。
每退一步掌上黑气也浓上一分,三步过后,公子翎低喝一声稳住脚步,左掌带着森然戾气击出,幽寂之气似是要吞尽万物生机直印在胡不归身上。
一击之下,胡不归吐血倒飞而出,身已受创,心中却是暗喜,正邪双式同使,便意味公子翎的功体已摧上极致,强招过后,必然要回气一瞬,而他身受一掌,便是为换这一瞬生机。
胡不归大部分真气皆聚拢伤处,强压伤势,余下少数真气,只待方一落地,便用以施展狐遁之术脱逃,正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起之际——
胡不归忽感心头悸动,周身每一根寒毛都倒竖而起!生出一种暌违已久的感觉,那是他未脱兽形时,置身于猎手箭镞瞄准之下,才会体会到的生死临头之感!
一声剑啸如龙吟,一道凌冽剑光,凝结一念专精的剑意,竟是应飞扬冲破了穴道,一剑截杀!
从胡不归两掌欲杀清苦,再到公子翎道破胡不归身份,应飞扬便是再年轻识浅,也明了胡不归从一开始便包藏祸心。
相处时日虽短,应飞扬却是已将莫云踪视为偶像,而眼前邪气凛然的胡不归,无疑是将应飞扬的满腔敬意击成粉末,关怀维护是假,器重赏识是虚,唯有结结实实印在师傅身上的那掌才是真!
想到因为受他利用,累得清苦身受重创,伤心,愧疚,愤怒,怨恨,百般情绪皆涌上心头,而此时,一个声音也在他脑中响起,“以言相欺,便该以剑相还,我定要刺他一剑!”
念头一起,便已生根发芽,随后如雨后野草,不停滋长,渐渐的占据应飞扬的全部心神,连方才的百般情绪已被挤到了角落,甚至应飞扬发现自己经脉已经畅通时,也毫无欣喜,心中只余全然的剑意。
应飞扬冷眼观战,已入无喜无悲之境。他双目紧锁胡不归,“刺他一剑”的念头越来越强盛,应飞扬反而更加沉稳,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自己,正站在身旁教导该如何出这一剑:“你的修为与胡不归相比定是天壤之别,若是寻常,你倾尽全力,也伤不到他一根发丝。”
“但也因为此,他既无必要,也无心神将注意你,而这便是你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仔细看,不要眨眼!不要漏掉他每一个动作,甚至他每一缕呼吸,每一根发丝的拂动,每一片衣袂的起伏都要纳入考量。”
“然后你要做的便是等,等到他露出破绽,等到那扭转强弱之分的一瞬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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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了!
这一剑蓄势而发,竟是如羚羊挂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