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手机从纤长的双手中滑落,顾岑双手捂紧嘴唇连呼吸都停滞下来,她慌乱地转过身背对着进来的人,颤抖不止的手指胡乱在地面触碰许久才捡起地面上的手机。
默默剪完帅气的短发造型后对着镜子还是忍不住的委屈,眼眶憋的红红的好不可怜,尤其是在他见到黎念之后,脑袋瓜直直梗了九十度,晃荡着小腿,拔腿就跑。
“小心路。”
黎念之在后面紧盯着这一枚屁孩儿,生起气来皱着眉头嘟起小嘴的样子都和某人一摸一样,他心里暗自发笑,不禁揣测她是用什么方式收买了默默。
黎念之经过镜子时眸色晦暗不明,今日他特意早起两小时借用室友的喷雾发胶做的放下最流行的西eghit国逗号刘海成熟稳重霸总发型,似乎完全对她没什么用处。
他用手轻拂右边固定背后的头发,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她曾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黎念之始终忘不了女人最后一次来信给他时,字里行间流露的淋漓尽致的小女人的幸福之情,每句话都像穿着芭蕾舞鞋雀跃的舞步,每旋转一步实际上都像带着倒钩刺痛他的心。
她说,以后不会再给他给他来信了,因为她要结婚了,她怕未婚夫误会。
还让他努力学习,说他一定会考上心仪的大学。
他做了当初如她期许的未来,可是她自己呢?曾经说好的幸福却如美人鱼的泡沫。
他真的很想揪起那个男人的衣襟,敲开他的头颅,为什么那么好的女人和可爱的孩子却不知道珍惜。
他真的不懂,自己曾有多嫉妒。
“哇啊……我的鼻子撞掉了爸爸。”白胖的小男孩被迎面跑来的默默撞得趔趄到坐倒在地,扑腾着藕节般的手臂哭的鼻涕都挂在嘴角。
见傅琛迈着长腿的身躯渐近,白胖男孩儿忙不迭地把眼泪蹭紧男人的裤腿,傅琛生理反应般几不可闻的蹙起眉头又迅速被他压下,他蹲下身子,屈起长腿一把捞起地上的男孩。
“乖,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了。”
白胖男孩气哼哼地用颤嘟嘟的手指直指站在身前手足无措搅着小手指垂首的默默,“就是他,不长眼直接撞到我的鼻子上,还不给我道歉。”
“哦,是么?”傅琛鼻腔里的哼鸣虽然轻微,但极具压迫性。肉眼可怜本就如湖面浮萍的微小身影,如猛然经历暴风卷起,全身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男人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攥紧默默的肩膀,本来小孩子间的纷争作为大人不应火上浇油,可那句不道歉令他的脑海里本能地浮现出那个倔强的女人。
“道歉。”掷地有声,从容不迫。
默默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憋不住,吧嗒吧嗒地掉落,他唯唯诺诺地抬眸,嘴唇嚅动几下仍旧发出出声。
这时远处的林清然喘着粗气急匆匆地赶过来蹲下身安慰着儿子:“宝宝乖哦,告诉妈妈怎么了。”
林清然把儿子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又亲亲贴贴他的脸蛋儿,好一会儿才把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哄好。
默默余光瞥到这一切让他羡慕的更加委屈,他脑海里本能的想到顾岑,刚刚还哄他说要带他去游乐园坐过山车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他还是个没人要的。
默默抬眸这一瞬,傅琛的眸光这才看清楚孩子的长相,他矫健的身姿猛然一晃仿佛一颗百年古树骤然遭受狂风的冲刷。
想来稳重自持的男人瞬间结巴起来:“你妈妈……是谁……”扣紧默默肩膀的大手青筋暴起,“说,你和顾岑什么关系?”
他明明记得当时狱中传来的消息是,顾岑因为恨他入骨,所以在她发现怀有自己骨肉的时候便打掉了孩子。
狱中唯一的一封来信便是:我用了你儿子的血去祭奠了我的父亲。
字字珠玑,生生插.进了他的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