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缓缓道落。
一侧的蒋济方是徐徐拱手回应着:“丞相,经过了这连日间的交锋,可以观之,背靠大江所依托建成的濡须防线,可谓是让吴人占据了天时地利。”
“数次交锋间,都不落下风。”
“而今岁的一番强攻,亦能从中发现,濡须邬不仅邬堡修造得雄厚异常,其堡中还屯有充分的守城物资。”
“强弓劲弩亦是一应俱全,又兼方才张将军所述,那吕蒙的军略之能非同小可,极其难以突破濡须这道吴人在江北最后的防线。”
一语吐落,他亦是按如今所存在的客观事实分析了一番,言语听却,曹操神色间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数分凝重之色。
紧随着,蒋济语气渐歇,面色似比方才又严肃了数分,沉声说道:“况且,据近日来的军情所示,先前合肥周遭所引起的疫病蔓延至了军中。”
“此情况现在不仅未有平息下去。”
“随着最近战端一开,伤兵的增加,疫病似是还在恶化中呢。”
“继续战下去,恐局势将越发不利于我军。”
一席席话音落定。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其实他的用意已经是表露无疑。
虽未直言劝诫丞相曹操撤兵北归。
但言语间已是如此委婉回应着。
聪慧如曹操,又岂会听不出臣下间的言外之意呢?
只是,他此刻却是面色紧绷,拳掌紧握,迟迟未下定罢兵休战的决议。
此番是他第二次沿合肥南征江东孙氏。
若再度无功而返,他不知自己日后是否还会有亲手灭吴的机会。
早已年过六旬之年龄的曹操,此时内心深处所思虑的自然与前番赤壁之战时的心境大不相同。
那时节,饶是他兵败赤壁,却依然怀有乐观的心态。
只待撤回北方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再纵兵卷土重来,一举灭掉孙、刘势力,实现收复江南的梦想,令天下各州郡间重新归于一统的伟业。
但此刻垂垂老矣的他却深感身体已是大不如前,不知余生还有多少载就将会大限将至,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深怕此次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大举南征了。
若此次徒劳无功,恐日后会引以为恨。
这一片刻间的功夫,蒋济也仿佛一直在注视着曹操面目间所不断变幻的神色,瞧其脸色上透着迟疑不定的神情。
他长舒一口气,遂拱手高声道:“丞相,济以为,我军若继续强攻濡须邬,除却折损兵士以外,恐无法突破,得不偿失!”
“但还有一法,或可试试。”
此言一出,曹操面容顿时微动,似是从绝望之中忽生一丝丝的光明,随是立即回问道:“子通,汝有何良策乎?”
“其实也并非是良策。”
“济意思是何不差遣将近日于居巢附近操练的水师战船开赴大江寻求与吴人一战乎?”
“若能在水战上有所突破,威胁濡须邬侧面水域上的敌军水寨,或可借机威胁江东腹地呢。”
蒋济微微的回应着。
但此话他明显的是语气压得极低,显然没有啥底气可言。
正面与吴人的水师硬碰硬。
恐怕不仅仅是蒋济,即便是周遭在座的铁血战将们,都不会有这个自信。
与吴人激战,他们最占优势的自然就是以步
。骑为主。
只要上岸激战,以吴军的步战,他们并不虚。
但江东之地的造船业无比娴熟,兴盛发达。
吴人最为引以为傲的就是水师。
现在蒋济提出派遣水军前去攻击大江上的水寨,正面与敌水师交锋。
此话一出。
两侧所执立着的诸将们面色都不自觉的缓缓黯淡了下去。
他们并未有在水上建功的自信。
曹操听闻此策,遂眼神也飘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