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汉的再造之功方才微臣与程侯都已道明,此是任何人都无法所磨灭的。”
“丞相对于大汉,对陛下都是尽心竭力,此番程侯也深知臣所提议的封王一事乃高祖所定的祖制,故而方才退而求其次,重新建议。”
“难道陛下还是不肯念在丞相昔日之功与之人上人的尊荣乎?”
“执意做那万民所非议的不公之君乎?”
此最后一语瞬间出落,语气都与众不同。
足足是重了许多。
刘协听罢,面上本就无比凝重的神情,亦是越发的愁眉不展。
他还听出了董昭此言语间的威胁之意。
那最后的一句,言外之意无外乎就是,若他执意不给予丞相赞拜不名的尊荣,那此事势必会传至天下各州,令郡县内士民所知。
到那时。
自己恐怕又会背上一道怠慢功臣的污名。
那样,就不仅仅是他的公信力受损。
而是本就已经丧失万民之心的大汉将更是万劫不复。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诸种情况。
脸色间略是有些许苍白,纠结不已。
迟迟无法做下决议。
同意不是,拒绝亦有弊端。
虽说按程昱,董昭所说那般,表面上只是国家对于重臣的殊荣。
似大汉刚开国之时,高祖以表彰重臣萧何之功,就特许了朝会时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
但刘协很清楚。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极其明显。
萧何乃是高祖的贤臣,忠心耿耿。
曹操何许人也?
前两年称魏公,建封地,自设百官,为了满足自身一己之私欲,不惜残害大批汉室之臣。
其中更是不乏如荀彧、崔琰这样久随于他,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旧臣。
此等种种事迹已经是表明了他内心所潜藏着的野心。
有了此前车之鉴。
那刘协内心间就已是明白了,此三件套绝非是单纯的封赏曹操,以为对重臣的殊荣。
恐怕这是董昭之流借机来试探他的底线所为。
若他当真应允了,恐此事会成为他们借机密谋下一步令他封赐王爵的动作。
亦会令曹操及其麾下等群臣越发的嚣张跋扈,野心生根发芽。
但若不答应,那他接下来定然会面临天下人的非议。
到那时,被迫受限于舆论的压力。
他恐怕也只得如此为之,方才能平息民怨。
一时之间。
刘协左思右想,头脑不断的转动,有苦闷,有痛苦,亦有满肚子的不甘,但最终都只得是化为了一丝叹息。
将不甘之色埋藏在肚子里。
“程卿之言,朕深思一番,确为属实。”
“为表丞相护我大汉之功,此准奏!”
说罢,刘协似是卯足了劲,屏退着面色间的不爽,耐着性子,沉声说道。
右侧诸拥护汉室的老臣纷纷听罢此番话音后,面上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诧之色。
“这……”
“陛下,不可啊……”
只是,诸人声竭力吼的不甘,却是被天子挥手强势打断。
瞧着这派子老臣事至如今,还在竭力的维护着汉室,拥护着自己。
刘协心间亦是大为触动,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但他已是深思熟虑,知晓此番这事无论如何是躲不开的。
念及于此,他只得强忍着心下的不愿,挥手止住。
随即,继续吐落道:“拟旨,由快马加急送往邺城,日后丞相上朝时,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此诏令方一落定。
刘协就宛若泄了气的皮球般,顿感浑身无力。
他遂是大手一挥,就宣布了退朝。
然后快速起身,先行往后宫奔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