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子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他就算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受了那么多致死伤害,最后甚至被一把火烧得只剩下渣的一个人,最后却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明白?
不可能。
必不可能。
我的谋算万无一失。
我的布局天衣无缝。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受的伤不足以让他继续存活,从傀儡中感受到的触感,那些利器也的确是刺入了他的身体。
但是为什么?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在这般万死的局面活下来?
被刺中了心脏。
砍断了脖颈。
手脚的每一处关节都被钉上了银针。
这种情况就算是仙人都回天乏术了吧?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血脉在皇族当众也并不出众。
修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亮点。
若非他这次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或许他终其一生都是碌碌无为地待在燕宁。
平凡无奇地消失,甚至不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那么,还有什么可能,能让一个必死的人最终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疑问。
困惑。
不甘。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鬼童子并不是一个贪生的人。
在他过去长久的生存年岁中,死亡并不能带给他恐惧。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
他的内心深处却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我在害怕?
呵呵。
啊哈哈哈。
没想到我居然在害怕?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死亡?
不。
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怕死。
毕竟我曾经是鬼族,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生灵。
死亡于我而言,也终究只是——」
他的思绪在落到这一刻的时候。
眼神却是突然落到面前少年的脖颈上。
那里。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用傀儡的长刀砍进去了一半。
那种入肉的触感不可能是假的。
哪怕是到了现在。
他都能闻到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
这绝不是他的鲜血。
而是眼前这个少年的——每一次攻击全都奏效了,他甚至看见了少年脖子上一道浅浅的印记。
虽然现在只剩下那么一点痕迹了。
但他知道,这道伤痕在方才甚至几乎要把少年的脑袋削下来。
「他究竟是不是人!」
念及至此。
鬼童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内心的情绪来源于何处。
「原来……竟是如此。
我居然会……」
那是对未知的害怕。
对无法把握之物的敬畏与恐惧。
他想逃走。
从眼前这个看不透的少年面前逃走。
只要能让他的元神哪怕一丝从本体中分化出去,他就有机会活下来。
他是鬼族。
或者说曾经是。
他曾经为了活下去而放弃了自己作为生灵的身份。
然后同样是为了活下去。
心甘情愿地让人将自己弄成了这一副半人半鬼的模样。
可是现在。
鬼童子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泛着诡异幽蓝色光华的锁链将他的一切力量都禁锢住了。
这股力量就好像是天生克制他的一般。
口中的呜咽是那般模糊不清。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落在自己的面门。
“既然是鬼族,或许有那个地方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