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天夜色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个头发乱如草芥的老人,须发灰白,身穿褴褛,身后背着一把上了岁数的二胡,倒不像个仙家修士,反而像极了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卖艺人。
不过老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赵封镜心中凛然。
“受人之托来测一测小哥儿的斤两,若是太轻,被我打死了也莫怪,只能说你时运不济,怪不得谁。”
老人声音沙哑,虽是笑着言语,但言语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赵封镜坐在板凳上,没去追问何等缘故,而是说道:“跟楚歧熙有关?老先生动手之前不用自报名号?”
老人好似也不着急,反正境界压制之下,赵封镜也跑不了,干脆坐在白衣公子哥对面,抿了小口酒水,砸吧砸吧滋味道:“准确来说是跟他爷爷有关,至于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我这名字不太好听,而且也不是出身修仙门派,想必公子不会知道。”
老人名为谢鼋,不是传统炼气士,而是自凡俗市井之中脱颖而出的武人一道。
“武人前三境与炼气士不太一样,开山,炼窍,卧龙。敢问老先生如今是何等境界?”
既然知道对方是位武人,以家族记载中的武人前三境对话,显然更合老人心意。
至于卧龙之后步入金丹,赵封镜不用想。
一来,楚家如今仅剩下的一位金丹老祖早已在当年大战中受伤颇重,就算没死估计也到了腐朽之年。
二来,就算有其余招揽的金丹武人,也不可能因为赵封镜这么个小小筑基修士出马。
老人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习武资质不太行,年过甲子才捞得个卧龙境,估计这辈子是没啥希望步入金丹大道咯。”
话虽如此,但谢鼋的脸上可没太多唏嘘神色,反而笑意盈盈。
赵封镜道:“非得要打?”
谢鼋点头,“既然是称斤两,自然要过过手才知道。”
不知何时,一袭白衣的肩头多了一只七彩蝴蝶。
谢鼋只是看了眼后便道:“若想联手你这只筑基灵兽也不是不行,但后果要么重伤,要么直接死,选一个?”
以外力助长战力,这等方式在山上没谁会觉着有错,但在武人出身的谢鼋对此嗤之以鼻。
若说练气士与武人的最大区别,便是前者重法,后者重体。
术法万千,七彩绚烂,犹如银河垂绦而下。
体魄筋骨,搬山倒海,人身小天地成圣。
两条道路,练气士最接近长生,而武人只有跨过三境门槛抵达金丹才能增长寿命,因此对武学天赋的要求极高。
每条道路都会有佼佼者,但同境之下,剑修与武人的战力无疑要高出一筹,一旦炼气士被其近身,胜负往往只在瞬间。
既然此战不可避免,赵封镜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后对老人说道:“客栈太小,再说也是我自家地盘,打烂东西得不偿失,老先生,咱俩换个地方动手?”
谢鼋嗯了一声,“可以。”
走出客栈门口时,老人还不忘顺手牵羊,拿了壶开了泥封而未喝完的酒水。
一老一年轻,并肩走在通往城门的青石路上。
老人喝着酒,青年煽动清风。
百花城外的官道两侧都是田地。
如今已经入冬,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留下一些干枯杂草与庄稼枯黄根茎。
百花城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每到冬季,方圆百里地界不可能看到白雪茫茫的场景。
有人说这是花神娘娘不喜欢白雪压弯花枝的场景,故而飞升之时敕令这方天地再无雪花飘落。
两人在皎洁月光照耀下走过官道,走过两侧荒芜田地,迎着凄冷夜风愈行愈远。
赵封镜在等老人喝完酒。
最终两人在一处宽阔山林中停步。
谢鼋将那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