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园。
这些老人参加完家族祭祖仪式便早早返回此地静心修行。
赵昊钺今天难得从家中小辈桌上提了几壶好酒,分别给自己几个老兄弟送去,至于其他人嘛,反正不太熟,没必要客气。
走入一个破旧院子,赵昊钺在门口就扯着嗓子喊道:“恧老哥儿,在不在?”
等了半天没个回应,老人由不死心,继续喊道:“我知道你在家,别装没听见啊,再不吭声我可踹门了啊。”
这次终于有人叹息一声回道:“在的,有事吗?”
赵昊钺嘿嘿一笑,毫不客气推开屋门走入其中,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将一壶酒水搁在桌上,“恧老哥儿,大过年的也不见你挂灯笼贴门神,我还以为你蹬腿了呢。”
对于生死,反正是早晚的事儿,在归鸟园内,没谁会因为这话闹别扭。
坐在桌案后头,手中把玩一件白玉鼻烟壶的老人一翻白眼儿,“有屁快发,别在这抱怨牢骚,年纪大了听不得旁人唠叨,就像图个清静。”
赵昊钺不以为意,反正每次到这来反反复复都是这么几句,听过就算,当真他就不姓赵了。
“恧老哥儿,听说当年你可是有机会坐上大长老这把交椅的,后来为啥把位置让给赵松林了?”
今天不知怎的,赵昊钺莫名其妙问起老黄历。
辈分高年岁高的老人,名为赵松恧,曾是赵氏松字辈领头人,后来争夺大长老之位遗憾落败,心灰意冷之下便搬进归鸟园,不问世事,只管安心修行。
赵松恧意外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这些早就被人渐渐遗忘的老黄历,没承想还有被人翻开的一天。
“就是好奇,再怎么说按照你的境界,眼力,手段,不应该落得个这般光景才对。”
赵昊钺为自己这位老兄弟感到可惜,明明有本事跻身家族高层,结果现在就只能陪着他们这帮子废人一起消磨光阴。
赵松恧不以为意,轻松淡然道:“都是过去事了,提他做什么,你是为了你兄长问的?赵昊礼想要坐上大长老位置得凭人心所向,不过听说近些日子他有些手段不太光彩,估计等松林走后,这个位置应该悬了。”
赵昊钺是三长老赵昊礼一脉,论辈分还是赵昊礼的兄长。
听闻此言,赵昊钺顿时急道:“那咋办?昊礼从小可没少为家族出力,没功劳苦劳都得有千斤重,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否定他多年苦心啊。”
赵松恧把玩动作微微停顿,以极为夸张的语气问道:“小事?勾结楚家对小辈下黑手,要不是那些年轻人运气好,实力尚可,估计早就死了,如果家族底蕴所在的后辈生死是小事,那赵家还有什么事情是大事?”
赵昊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语有误,赶忙补错道:“是我说错了,恧前辈别在意。”
这下,连老哥都不敢喊,直接敬称前辈。
赵松恧笑骂道:“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别提,要喝酒就喝酒,不喝就赶紧滚蛋。”
赵昊钺嘿嘿笑道:“喝喝喝,好歹是我家里的酒水,能蹭一点是一点。”
恰逢此时,归鸟园的山水迷障被人打开。
赵昊钺倒是没觉着有什么。
可赵松恧却叹息一声,再次问道:“真不走?”
赵昊钺还是摇头,“不走,蹭酒水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走。”
“既然如此,你就真得死了。”
上一刻还和颜悦色,相谈甚欢的老人突然出手。
一手按住赵昊钺面门,在后者疑惑惊恐的目光中,五指加重力道,一阵轻微咔嚓声响起,头颅碎裂红白之物悉数被绞烂,丹田炸碎,五脏成为齑粉。
一瞬之间。
老友变成死人。
赵松恧脸色有些哀伤,自言自语道:“夫子,难道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伙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