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山下山道路上。
赵封亦走在前面,好似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走在赵封渠的前面,他俩既是道路相争的敌人,也是私下里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
“我和赵封镜演武台的事情是你散出去的吧?”
“本来想给你造势,结果……”
赵封渠苦笑一声,无奈回答。
满头赤发,眉心带有火焰印记的青年双手抱头,“你应该事先就知道我会输,对不对?”
赵封渠默不作声。
“看来我还真猜对了,以前爷爷总说我心气太傲,要放一放,压一压,这样才能最快破境。可那时的我没感到有什么,甚至还觉着正是因为有傲气我才能走在你们前头,直到我尝试跻身练气八层时才发现,原来一场比试输赢,会对我的登高影响这么大,心气没了,我也错了。”
赵封亦自嘲一笑,“刚才赵封镜跟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真正让我生气的只有最后一句‘真的服吗?’其实是很不服的,我甚至都想再跟他打一场,不留余地那种,不分胜负只分生死,可我也知道,输的人是我,死的人也是我,所以后面就打消了这么念头,倒不是我如何怕,就只是不想在第一境就被人踩着脑袋往上爬。”
一直倾听的赵封渠问道:“所以你还拾得起吗?”
赵封亦大笑出声,“哈哈,这有什么难得,最不济还不是有你当万年老二,现在终于挪窝成老三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赵氏对于天才的排名向来不看境界看战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境界才筑基的赵蕴芝能是蕴字辈第二人的缘故。
而封字辈,以前第一是赵封亦,如今换成赵封镜,赵封渠这个紧跟其后的家伙理所当然就得退一步。
结果赵封渠叹息一声,拍了拍赵封亦的肩膀说道:“告诉你个坏消息,我也快了。”
赵封亦愣了愣,紧接着一把搂住赵封渠的脖子,笑骂道:“这都破境都要藏藏掖掖太不爽利,走走走,喝酒去,事先说好,今天你来当冤大头。”
“喝酒可以,当冤大头也行,不过你得将山水令牌借我一段时间。”
赵封渠没反抗,任由自己脑袋被这家伙夹着,微微弯腰,身形佝偻。
赵封亦好奇道:“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赵封渠苦笑,“我这灵兽还没挑呢。”
“哦,多大点事儿。”
说着,赵封亦将随身佩戴的山水令别在阴柔青年腰间,加快脚步走出黄夫山地界,免得某人又在上酒桌之前跑路。
山水令牌跟一般的管事腰牌差距极大,不光是能够控制灵兽谷众中的山水禁制,还能开启和关闭界碑大阵,所以此物在赵氏只有三块,分别由老祖赵希俞,大长老赵松林还有管辖钱物阁的四长老赵昊鹤掌管,这些天赵封渠要挑选灵兽,故而赵封亦就将自己爷爷的那块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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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丑和戊卯在山林中到处乱窜,有小白在,赵封镜倒是不当心会出太大纰漏。
风雪连绵,赵封镜好像从未见过这般素白景象。
少年下笔之手忽然一阵筋脉跳动,赶忙放下毛笔,用力紧握,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看着手腕上那条浅黑色的丝线,赵封镜自言自语道:“看来得抓紧时间了,过了年关吧,到了十万大山,我出剑就不会再有顾忌。”
小白的血脉实在太高,高到连妖兽戾气都能影响到生死契的另一端,赵封镜一直压抑着心中那股躁动不安,长此以往会疯魔的。
最好的法子,就是释放,如堤坝阻拦的洪水,在某一刻肆意释放。
放弃继续画符的想法,赵封镜用一张棋盘大小的宣纸铺在桌面上,然后以毛笔纵横各画下十九道线路,以纸张做棋盘,按照记忆中李夫子的提取顺序倒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