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真在车中召唤李克定,李克定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被人发现了,他下意识地四下瞧了瞧,没甚可疑之人,于是放下心来。
此时的李克定,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因为陈子龙和古洛真的关系,可以用肉体亲密来形容,而陈子龙居心叵测,狡猾无比。李克定和古洛真接触,倒不须提防,但他必须小心陈子龙,防止陈子龙躲在古洛真背后,发现发和古洛真来往的迹象,从而生起戒备之心,于他的行事不利。
为了荫蔽起见,李克定答应一声,“好的。”随即轻身上车。
他纱帘撩开,钻进车中,看古洛真欠了欠身,李克定笑问道:“洛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讲。”古洛真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等李克定在古洛真侧面坐好,她说道:“你还问我怎么找到这儿,也不说你整天围着柳之思打转,我要找你,不来柳家门前,还能去哪。”
李克定一笑,没有讲话。
古洛真又说道:“我不方便暴露身份,只好在车中等你,有些失礼,你不会介意吧。”
“我理解,岂能介意呢!”李克定为了不让古洛真留有歉意,也为了让她放心,自己记得和她的约定,微笑说,“你倒挺有办法的。不过,咱们不是讲好了嘛,我这边一有洛诚的消息,就去给你送信,你把钥匙都留给我了,我岂敢怠慢。”
古洛真见他误会,说道:“瞧你讲的,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洛诚上午让人捎出话来,我必须跟你讲讲,所以才来找你,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你别客气,谈不上打扰的。”李克定暗自琢磨,难怪古洛真着急前来,还等在了柳之思的家门口,惹得柳之思很不高兴。
想必是她姐弟情深,如今弟弟身陷囹圄,她如何能不揪心,有了事情,急于来和我商量,属于人之常情。李克定笑问道:“是嘛,洛诚捎了什么话给你?”
古洛真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深深的隐忧。她先是叹了口气,“哎!”而后眼望着李克定说道:“克定,你先告诉我,人世怎么会这么复杂呢?”
古洛真挑起的话题实在太大了,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想古洛真出身名门,却嫁入了陆家这个火坑。她在利益纷杂之中,就像置身于铜铁之炉,不断地接受着淬炼。陆家人用冰冷冷、血淋淋的事实,一次次冲击她内心的底线。致使她见识了人世间最为肮脏的不堪。
有了这种种经历,古洛真也应当能够正视世界的无情、世人的冷漠和永远的贪婪吧。
李克定已经断定,不论他讲出什么话来,古洛真都具备相应承受的能力,这才说道:“洛真,人世其实也不复杂。只是我们以前把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但大道至简,所谓的复杂,在抽丝剥茧之后,无非就是‘自私’两个字。世人都在争权夺利,当众人都盯着同一块儿肥肉,都想得之而后快的时候,各种阴谋,阳谋,也就接踵而至了。如果我们自己便是那块肥肉的话,大家必然对我们虎视眈眈,比欲得之而后快,所以我们才会觉得人心叵测,人世复杂。”
“嗯,你讲的真好。”古洛真说道,“现在我们古家就是那块儿肥肉,大家都想置我们于死地。你可能还不知道,方才警察局已经把古家的‘逍遥茶舍’给封了。”
李克定乍闻这个消息,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对古家下手之人来的好快,他们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你别急,慢慢给我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古洛真话语虽然平缓,但内心其实充满了忧虑,语气低沉地说道:“就在今天上午,逍遥茶舍之中突然出现了大量传单,散的满场都是。传单上面清清楚楚写的内容,都是支持老袁称帝的标语。还没等茶舍中人收拾,警察就冲了进来,对现场进行戒严,并还从文功苑中抓走了几个买春之人。你说这些是不是有人早就预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