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仁笑过之后,有意考较二人,顺势提出一个问题:“如今老袁失势,病体沉重,大家开始众口一词,痛骂老袁,说老袁向外国人借款,是卖国行为,个个以清流自居。尤其是你们的同学古洛诚的父亲,他这些日子,上蹿下跳,对老袁不依不饶,谁要是提一句老袁的功劳,他便痛骂谁是卖国贼,俨然最大的清流,不知你们对清流是如何看的?”
李克定十分清楚,风国仁所言的‘清流’,他们私下追求利益,可嘴上却动不动就骂别人是小人,是国贼。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清流,都是嘴上廉价的唱唱高调,背后却不予余力地攫取利益。当初师父普云在朝廷,就是被这些清流,闹得无所作为。
于是,忿忿然说道:“北洋的税收有限,运转基本靠借款,不借款,古家等人又不捐献,难道加重赋税不成?这些个以清流自居的,其实最为下流。当初崇祯的大明,就是那些清流,谁提出招抚李自成,便骂谁没有骨气,让大明里外树敌,走上死路。最为可笑的是,李自成一进北京,这帮清流却投降的最快,真是无耻之极。”
风国仁语带悲愤的说:“当初的大清也没什么不同,如今的民国也是一样!”
柳之思听风国仁讲的过瘾,想到当下三大家族,古家、陆家和岳家,表面唱尽了高调,背后谋足了利益,但事关古洛诚、陆宛,不愿多说,只回道:“古洛诚的父亲古鉴荫,是个地道的追逐利益之人,其实吧,遍观朝野,唯有利益,才是绝大多数人的追求。”
“之思所言,甚是堪忧。”风国仁说道,“为了名利,大家无所不用其极。接下来,暗夺就会变成明抢,你们说,可不可怕?”
“变为明抢?那不是一个乱世吗?”李克定问。
柳之思笑看着他,反问道:“你害怕了吗?无论你怕不怕,该来的,还是会来。”
李克定暗恨自己只能看着社会沉沦,却没有阻止的能力,郝然一笑,嘟囔道:“我的确担忧,可却毫无办法。”
这个话题谈完,风国仁又介绍了玄一大师的结局,最后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别说玄一大师了,就是我们这样一代也将老去,只有明仁四艳、剑鬼山水才是未来的力量。
风国仁主动提起剑鬼山水,李克定一直心存疑问,正好问他:“恒思静婉,明仁四艳,是完整的一句,可剑鬼山水,怎么只有半句?还望老师能够赐教。”
“这可难为我了,剑鬼山水之说,非我发明,还请两位能够体谅。”风国仁略作停顿,又说,“或许,以后你们能慢慢发现,天机其实也不是不可测。”
三人忆旧论新,只谈到将近中午,柳之思才起身告辞,风国仁把二人送到大门之外。
李柳二人说笑着,从胡同到在了街上。
李克定今日收获颇多,见中午将近,便说:“之思,你饿了吗?”
柳之思下意识的把手贴到腹部,笑问他:“早就饿了,我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李克定虽然早有此意,却没敢开口,听柳之思问起,赶紧说:“当然想请了,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柳之思看着他,似安慰又似调侃的说:“吃个饭而已,还赏不赏光的,你干嘛对我那么客气,是不是没怀好意,心虚了。”
“哪有。”李克定被她调侃,神情也就松弛了下来,“我可不敢对你不怀好意。”
“我看你也是,原来是个胆小鬼。”柳之思格格的笑着,为拉近二人的关系,说道,“咱们早就认识了,也算老朋友吧。”
“时间过的真快,第一次见你,到现在都一年了!”李克定颇有感慨的说。
“那咱们就去庆祝一下,我要多喝些好酒。”柳之思说。
李克定想到一个地方,既安静又干净,提议说:“咱们去‘河洲酒楼’吧,我去过两次,很不错的。”
“河州酒楼,嗯,名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