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童太医也是叹了口气,此时面对如此盛怒的崇锦帝,他也只能实话实说,“皇上恕罪,臣等无能,只能尽力维护着七公主,可能不能挺得过去……”那就是命了。
宫里出生的孩子时常会有胎里不足的,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即使再精心地护着也是留不住的。
若是从前,崇锦帝虽然盛怒心痛,但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今日——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德江,带太医们去偏殿,尽快讨论出一个方案来,朕要你们保住七公主!”崇锦帝并没有跟这些太医过多纠缠,而是转身唤了德江来。
德江知道崇锦帝的意思,连忙应下了,即刻就催促着太医们跟他走。
太医们也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原本他们想着崇锦帝一定会严厉质问再盛怒施压的,可没成想他们原本已做好了受斥的准备,可崇锦帝竟然没有对着他们发火,反倒是急着赶走他们似的?
不过太医们虽然心有疑问,但现在已经可以轻松退下,他们满心的后怕庆幸,哪里还敢多留?立马就跟着德江走了。
至于会诊讨论?孩子太小了,药能用的都有限,实在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来,只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徐贵姬当然察觉到了异样,她睁着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崇锦帝,伤心惊恐之下,她实在害怕发现哪怕一点点崇锦帝对她的小七的不上心。
好在,她并没有发现。
确实,崇锦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位父亲。
崇锦帝见太医退下后,当即便起身,疾走两步,吩咐在门口的小顺子,“国师呢?快将国师请进来!”
罗当当也就在门外,这话并需要小顺子传,他听到崇锦帝的吩咐立马就走进来了。
徐贵姬听到崇锦帝的话,再看看他一脸着急的脸色,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了些许的猜测,在宫里能活下来的女人没有笨的。
她原本青白如死灰的脸色也终于涌上了些许的活色,空洞绝望的眼睛中也终于有燃起了些许希望的光亮。
只是,在她希冀地转头看向门口时,却看到了一身灰扑扑衣衫褴褛的糟老头子,顿时脸上刚燃起的希望陡然就转变成了错愕以及——遮盖不会只是个美梦的绝望。
其实这也不怪徐贵姬以貌取人,主要是罗当当跟从前熹衡国国师的形象实在是差的太大了,简直不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应该形容为“荒诞”。
罗当当今天出宫办事,一回宫还没等换上皇宫给他新做的“体面”的国师道袍,他就被在国师观门口等候多时的小太监给薅到御书房里去了。
所以罗当当今天穿的是他以前的衣裳,没错,就是在山上穿的那些打着补丁、缝的碎布条,还烂兮兮不知道洗了多少遍都发白了的旧道袍。
非但没有从前国师道长们青白薄纱道袍的清风道骨,反倒是像是个野人,恐怕连乞丐穿的都比他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