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彻看着薛贵妃精致的妆容，在烛灯映照下，脸上的细纹已经清晰可见了。
少年抿了薄唇，没有再说什么。两辈子加起来，他的母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已经几乎快要忘记了，母后是什么样子的了。
一阵儿沉默之后，少年清润平淡的声音再次在殿中响起，“所以，贵妃娘娘可听到了长公主这样费尽心思要带走念念，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听见了，不然本宫请你们去偏殿歇息便是，不必把你们请到这儿来，屏退左右。”薛贵妃扯了一抹笑深笑，却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霍承彻抱着小奶包的手臂微紧，他抬头对上薛贵妃的目光，墨眸深邃，“贵妃娘娘是有什么条件才肯说？”
薛贵妃起身，朝着霍承彻走来，烛光摇曳下，她脸上紧绷愤恨的神色明明灭灭，格外清晰幽怖。
妆柚看到薛贵妃突然变了脸色朝他们走来，顿时就警惕起来，紧紧盯着她。
霍承彻深眸危险地眯起，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奶包包，睡得喷喷香，窝在他的臂弯里，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一点不安的意思都没有。
他再抬起头时，眼中寒光已散，看着脸色铁青的薛贵妃，只淡淡挑了挑眉。
薛贵妃走到了离霍承彻两步之遥便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我要你答应本宫，无论临璜背后的人是谁，你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霍承彻眼底闪过一讶，看着薛贵妃眼里闪烁着的恨意，怒目圆瞪，含恨在骨，这样的入骨恨意，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薛贵妃一辈子在后院，能让她恨成这样的人，也只能是后宫之人了。
后宫里的人，除了太后，霍承彻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西宫里的那些太妃。
至于太后，她宠念念还来不及呢。尤其这会儿他眼瞅着要“被”玄谛给掰弯了，某只小奶包可更是他皇祖母的救命稻草了。
故而，霍承彻闻言并无任何犹豫，沉声冰冷，“贵妃娘娘放心便是，无论她是谁，只要是敢动念念，孤便不会放过她。孤相信，父皇爱护念念之心，也与孤一般。”
听着少年说完，薛贵妃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她定定地盯着他，脸色又冷又青，变了又变。
最终，她冷冷一笑，笑得咬牙切齿，愤恨难平，她摇着头双目泛红，“不，孩子，如果连你父皇，即使知道是他做的，都不敢杀了他呢！”
霍承彻看着薛贵妃猩红的双目，里面的偏执恨意清晰可见，今日的薛贵妃，与他印象里的那个长袖善舞的假面女人相去甚远。
若不是因为怀里的这只小奶包，他向来是不跟后宫这些妇人打什么交道的。
所以这会儿，霍承彻看着薛贵妃这样一反常态的执念模样，毫无头绪，只疑惑地剑眉蹙起，看着她。
对于她的话，少年狭眸眯起，嘴角弧度冰冷凌厉，“父皇乃这天下的帝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之间，君要谁死，谁敢不灭？他难不成，是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