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彻看出梁盛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拧眉一愣,“是孤?”
“那可不!”梁盛夸张地说道,“要不是您不给下官撑腰,下官也不至于连个小人贩子都不敢处置了!子曰;‘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下官在朝中无根基靠山,自然只能独善其身,势力逢迎权贵了!”
说得理直气壮的。
一旁的福满斜眼瞪着梁盛,恨不得能给他身上戳出俩洞来,气怒大嗤,“放肆!你胡言……”
霍承彻抬手,制止了福满的叱骂。
“所以梁大人的意思是,你畏惧权贵,趋炎附势,都是怪孤了?”
“下官当然是不敢怪殿下的,就是不知道殿下会不会怪自己了。”梁盛耸耸肩,嬉皮一笑。
然后,他余光瞄见福满怒气冲冲的脸色,赶紧抱着霍承彻的腿哭嚎,“殿下!您可千万别为了下官而责怪自己啊!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啊!”
说得仿佛他自己是个一心为君、揽尽责任的忠义臣子似的。
福满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涨得通红,看着霍承彻气愤道,“殿下!您点个头,奴才这就给您撕烂这厮的嘴!”
霍承彻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福满,气笑勾唇,摆手让他退下。
“梁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孤就如梁大人所愿,给大人一个机会。”霍承彻瞥了一边假哭一片还偷眼瞅瞅他的梁盛,唇勾邪肆。
梁盛只觉得后背一凉,看到这个笑容,他觉得这小太子好像未必如他看上去那么……清润淡淡,君子谦谦。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这位小爷说,“梁大人,先把你的认罪书去写好,放在孤这当做抵押。”
还、还有抵押?!
梁盛傻眼,他抬头看着少年清冷面庞,心里直滋苦水——他想过这位小太子自幼聪慧,应该会不好糊弄,还真没想过会这么不好糊弄!
这位太子爷的心思智谋,哪里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
“梁大人,快请吧。”福满阴笑着催促着面如苦瓜的梁盛。
梁盛僵硬一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屋子里挪。
“不、不是,太、太子殿下……”
梁盛刚要转头再说点什么,却被福满一步挡在了他面前,笑得灿烂。
“梁大人,赶紧的吧,我们殿下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您再耽搁下去,宫里陛下派人出来查看,到时您可就要去刑部,坐在刑凳上写了。”
听到“刑凳”俩字,梁盛心里一个哆嗦,苦哈哈地赶紧加快了步子。
没一会儿,福满就出来了,拿着梁盛盖了私印和手印的认罪书,递给了霍承彻。
梁盛跟在后面,一步拖一步地出来,丢了魂儿似的,楚楚可怜地看着霍承彻。
他是个聪明人,没有在认罪书上糊弄,平白耽误时间,毕竟他清楚得很,某位芝麻馅小太子不好糊弄。
霍承彻将这认错书看了一遍,薄唇轻勾,吩咐福满收好。
“殿下现在能告诉下官,您给下官的机会是什么了吧?”梁盛幽怨地看着某位芝麻馅小太子,心里已经凉了一半,他有直觉,这位给的机会,绝不是什么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