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暖转春雷,嘈嘈切切声相继。
安华宫内,李熙月正站在廊前。
一场春雨伴着雷声淋漓了半日,倒颇有些春寒料峭的感觉。
侍女宝莺拿了一件霞彩金凤牡丹织锦披风给李熙月系上,轻声道。
“娘娘,廊上风大,莫要沾了寒气。”
李熙月看着落下的雨点,一时出神。
李熙月虽是丞相府的嫡女,幼时却随外祖住在徽州。
盛京高门显贵人家众多,养的闺秀总拘着规矩,轻易不抛头露面。
徽州却与盛京不同,能得以纵情恣意,无不畅快。
徽州多雨,总是阴晴无定,细雨连绵。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春雨惊雷的天气。
李熙月外出踏青,却未带纸伞。
焦急之时,正有一把纸伞撑在了她头顶上方,挡住了绵绵雨丝。
李熙月转身回望,正对上那少年俊朗的面容,顿时羞晕满面。
“姑娘家住何处?小生亦可同行。”少年轻声询问。
“我家住在桐花巷处,公子可认得路吗?”李熙月莞尔一笑,低头回答。
“可是桐花巷顾老先生家吗?”那少年欣喜追问。
“正是。”李熙悦应声点头。
二人一路并行,往桐花巷去。
攀谈过后,李熙悦才知这位撑伞的少年名唤齐俊。
齐俊是寒门书生,正在外祖的书塾中求学,只待三年后进京应试春闱。
见雨珠沾湿了李熙月的发梢,齐俊便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擦拭。
指尖相触,情窦初开的男女皆是红了脸颊。
方帕尚存着齐俊温热的体温,李熙月握在手中,芳心微荡。
细雨缱绻,人亦缠绵。
李熙月将伞柄扶正,低声说道。
“细雨沾衣,公子也莫要淋着才好。”
齐俊微微一笑,只道:“无妨。”
待到桐花巷处,齐俊肩头已然湿透。
李熙月轻声谢过,便接过小厮递来的伞,拈着衣裙往闺房中去。
片刻之后,却又折返,含羞倚着门栏回首。
齐俊的背影,亦是让李熙月魂牵梦萦。
“娘娘,还是莫要在廊上站得太久了,您身子才刚好,太医嘱咐过了,勿要沾上风寒。”
宝莺轻声提醒道。
“罢了,回内室吧。”
李熙月收回思绪,怅然若失地踱步往回走。
见皇后面上兴致不悦,身边的侍从都揣摩起她的心意来。
不知是为钟毓宫的明贵妃有孕,还是为皇上昨日陪宜嫔生辰未能来安华宫安置。
回到内室坐定,李熙月随手剥起了桌上果盘中的枇杷。
尝了一口,只觉甜腻,于是问宝莺道。
“本宫平日吃的都是徽州进贡的三潭枇杷,怎么换了这种?”
宝莺连忙低头解释道。
“娘娘恕罪,钟毓宫的金珠说,贵妃娘娘近来喜食酸物,便叫蜜饯局将三潭枇杷都留给钟毓宫了。”
李熙月听后,悠悠道:“酸儿辣女,看来贵妃这一胎该是皇子了。皇长子在手,明国公可是要荣宠依旧了。”
前朝分为李丞相和明国公两派,后宫之中,李熙悦这个皇后和明贵妃自然也是对立。
只是李熙月并非工于心计之人,进宫数年,也从未针对过哪个妃嫔。
如今前朝分庭抗礼,已经到了焦灼的地步。
李相的家书一封封传进宝华宫,皆是要这个女儿在后宫相应助一臂之力。
明家之事玄瑾已经暗示,便是要李相联合群臣力压,让明家彻底倒台,没有翻身的可能。
李熙月心中明了,玄瑾不肯自己做恶人,亦是忌惮明家的势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明家若是死灰复燃,反扑之时,便是李家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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