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两棵西府海棠树,树叶已经泛黄了,一阵风来,片片落叶如黄蝴蝶一般飘落。
树下,大小丫头们站了两排,均是低眉敛目,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处,弓腰折背,站得齐齐整整。
孟牙婆常年与高门大户做买卖,懂规矩,有一手调教人的好手段,因此拿出来的人个个都还可看。
“都抬起头来!”
孟牙婆见夏氏和雾知夏都出来了,拍了拍手,让丫头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脸露出来给主子们瞧瞧。
这些丫头们容貌都尚可,没有磕碜的,更加没有容貌出挑的。毕竟,雾家这样的门第,而且说好了要的并不是服侍男主子的下人,便带了些容貌周正,做事利索,也颇有些机灵劲儿的过来,供雾家挑选。
容貌这一块儿,雾知夏一向都不放在心上。她自己本身就姿容出色,再说了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容貌本就难以分出高低来,更何况,雾家对她的教养,更多的还是体现在品行能力方面,在容颜上,她爱好美好者,也并不怕丫鬟们越过她。
有了前世的经历,她还是觉得,人,最终还是在脑子上决一高低。
雾知夏站在廊檐下,扫了一眼,并没有先挑,而是低声与紫薇吩咐了一句。
紫薇站出来,微微扬了扬下巴,“咱们家里挑人呢,也不是要挑个长相不吓唬人,手脚周全的就行了,那是小门小户的规矩。雾家有雾家的规矩,你们一个一个地上前来,把你们的名字,擅长什么,家里都有哪些人,都说说,说的时候,把手伸出来!”
至孟牙婆带来的这些人,出身自然个个都不好,这种时候,临场的反应,就很能看出一个人的高低。
“奴婢菜花,针线活儿好。”一个约莫八九岁的丫头,头发稀稀拉拉,黄毛没两根,伸出一双布满茧子的手,“俺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俺爹去年去了,家里就把俺卖了。
雾知夏点点头,紫陌便让这个叫菜花的丫鬟站到了廊檐底下,和前面刷下去的人分开。
又过了两个话都说不清楚的丫头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上前,就噗通一身跪在了地上,她容貌在这些丫头们中是最出色的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高鼻梁,薄唇,脸庞黄里偏黑,梳着两根细辫子,一身粗麻单衣,拼命地磕了三个头,“奴婢甘棠,今年八岁,奴婢会打络子,会做针线活,还会识字,奴婢家里有爹爹,继母和弟弟妹妹,求姑娘大恩大德买下奴婢。”
孟牙婆知道雾家的情况,飞快地觑了夏氏一眼,上前去一脚踹在甘棠的身上,“胡说什么?主家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胡说八道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孟牙婆还要再踹一脚,雾知夏轻笑一声,“这丫头,我正要说要了,你要是把她踹坏了,这算谁的?”
孟牙婆忙屈膝行礼赔笑道,“大姑娘发了话,老婆子不敢不从。这丫头在老婆子手上有两个月了,吃的米可不少,比别的丫头要贵一两银子呢。”
雾知夏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紫薇便摆手让孟牙婆让开,道,“下一个!”
又过了两个,雾知夏挑了两个十二三岁,一个名春草,另一个名叫秋荷的丫头,便说先回院子里去安置这几个丫头,回头等太太把人挑好了,再回来和太太一起去商量庆贺宴的事。
夏氏还要挑人,让雾知夏先回。
雾知夏让紫薇把人带上,一行人回到了倚照院。
西次间南窗下的炕上,雾知夏靠在大迎枕上,才挑的三个丫头排成一排,由高到低地并排着,秋嬷嬷服侍在一旁,两人静静地打量着这四个丫头。
另外三个扛不住这种压力,腰弯得越来越低,唯有甘棠,小小的身子,尽量崩直,虽然低着头,腰身并没有下屈。
“甘棠,你先说说,你为何愿意跟着我?”雾知夏突然问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瞧着姑娘生得好看,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