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目光,似是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拉紧缰绳,勒马停定。
沈云飞这么做,不是因为岔路令他难以抉择,而是前方伫立着一人。一名黄衣男子站在路中间,乍看并无不妥,但细想之下,不免觉得几分古怪。
初冬的风,本就寒肌沁骨,如今又有细雨绵绵,更显得潮湿阴冷。眼前此人却连一把伞都不打,宛若石头一般,一动不动,未免诡异至极。
黄衣男子年不过四十,面目冷峻,身形高瘦颀长,双手负后,身穿青色长衫,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毫无血色,令人不禁怀疑他是生病了,还是涂上厚厚的白色粉。单看男子上半张脸,并无不妥,但若是瞧见他下半张脸,着实教人不敢恭维。
原来,他的嘴巴被人缝了起来!
黄衫男子唇边的针线密密麻麻,远看象是老人皱纹,近看象是扭曲字迹,密集如蚁巢,令人头皮发麻。
沈云飞吓了一跳,他盯着那名黄衫男子,白衣男子也盯着他。两人四目相交,沈云飞大皱眉头,看向浪九鸦,似是对眼前此景拿捏不定。
浪九鸦微微一笑道:“此地为荒郊野林,他看起来不像赶路之人,阎王帖指引你来此,你说这是巧合吗?”
沈云飞恍然大悟,纵身下车,双手抱拳道:“在下白虎堂少堂主沈云飞,代家父前来地狱岛赴宴!”
黄衫男子面沉如水,凝立不动,没有作声。
“你觉得他能回答你吗?”浪九鸦微一苦笑。沈云飞目光移去,望向黄衫男子被缝起来的嘴巴,顿时一阵尴尬。浪九鸦继续道:“你身上不是有阎王帖吗?”沈云飞闻言一怔,这才匆忙取出帖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那名黄衫男子。
黄衫男子盯着那张帖子,反覆看了一会儿,目光移向沈云飞,稍作打量后,将视线又落在马车上的浪九鸦。黄衫男子外表虽看似羸弱,双眼却如毒蛇锐利,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浪九鸦。
浪九鸦不禁感到奇怪,倘若是出于警戒,至多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敌意,但黄衫男子的眼睛却透出了些许杀气,彷彿是猎犬遇上兔子,下一刻便会扑上来。
浪九鸦曾经杀过人,杀过不少人,他对这种氛围十分敏锐。江湖上想杀他的人多不胜数,但这些人忌惮他的武功,多半偷袭伏击,决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拦路。
浪九鸦思索半晌,望向沈云飞,说道:“也许,阎王帖只允许一人赴约。”
沈云飞看向黄衫男子,面有难色道:“实不相瞒,我是代父前来,可否让我与活阎王见上一面,我打声招呼后便离去!”
黄衫男子目光紧攫着两人,不发一语,既不点头,亦没反驳。
浪九鸦喝了一口酒,缓缓道:“听闻地狱岛卧虎藏龙,尤以三人较为特别,他们身负残疾,分别是聋老、哑仆和盲女。若我没猜错,眼前此人应是哑仆,地狱岛派他当引路人,想必对他十分倚重。不若这样,你请他捎个话,便说你已代表白虎堂前来,也不算失了礼数。”
黄衫男子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慌张之色,倏地伸手收起帖子。他兀自转身,牵来一匹毛发乌黑的骏马,与马车上的马进行交换。
沈云飞没有多想,单纯以为是避免马儿长途劳累,他甫坐回辕座,蓦然间黄衫男子甩袍疾挥,挂着前头的灯笼忽地熄灭,周围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与此同时,前方那匹马发出微微的绿光,看上去宛若幽灵一般,诡谲古怪。
沈云飞大感纳闷,正想拿出火折子点灯,马儿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前足离地,仰天嘶鸣,拚了命似地狂奔,纵使沈云飞束紧缰绳,仍是徒劳无功,马儿依旧驰前。
沈云飞大感奇怪,猛地回头,但见黄衫男子人已在十丈之外。倏忽间,黄衫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如针般的牙齿,上面流淌着鲜血,模样可怖吓人。望见此景,沈云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思忖自己莫非活见鬼了?
马车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