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衣衫,双眉低垂,面颊凹陷,脸色阴沉,显然对自己的擅入十分不满。他接过一掌,已知此人武功虽仍是稍逊于己,但也非易与之辈,当下一揖到底,说道:“在下来此并无敌意,只因不知此地乃诸位闲居之处,好奇心起,误闯宝地,还请恕罪。”
那人不受他礼,哼了一声走去,到了狭道之口,解开地上一男一女二人穴道,冷冷的道:“那你怎么一上来就点了我徒儿穴道?快给我留下万儿来!咦?你……!”
杨少恒知他瞧见若雨,心中暗叫不妙,一纵赶到那人身后给若雨照应,但听“当当”之声连响,正是若雨撒了一大把暗器,却给那人用长剑一一挡下了。
若雨见暗器无效,当即取出旗子,一记“指日可待”击出,却见敌人已经避了开去,便又换了一招“声东击西”。那山羊须男子见与自己对敌之人,竟是一个持旗的妙龄美女,手上招数又从未曾得见,虽说未能伤到自己,倒也颇为惊诧,有心探探她武功虚实,剑招连绵而出。
若雨初逢敌手,既兴奋,又紧张,一招一式使得严密异常,那人武功虽高出她不少,与她对了二十来招却也始终拿她不下,惊奇之余,又见若雨容貌动人,心中起了怜惜之念,横剑一封,倒纵而出,转身对杨少恒道:“阁下到底是谁?”这时口气客气了些,却是因其徒而重其师了。
杨少恒笑道:“此非我徒儿,是我义兄之女。”
说着一揖到底,笑道:“在下杨少恒。”
那人吃了一惊,道:“你说甚么?你……你是……杨……杨……杨甚么?”
杨少恒笑道:“我是杨少恒!大师哥,好久不见!”
原来这人正是杨少恒的大师哥许景。
方才杨少恒乘他与若雨对敌之时,已瞧出他武功全是先父一路,复又想起文之隐先前提过师哥一女一徒赠马之事,望着适才自己点穴制住的二人,两相一凑合,登时猜出眼前这人便是自己的大师哥许景。
许景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你……你当真是小师弟?我……我几年前派遣二徒四处寻访你的下落,以为你早不在这个世上了……!”
杨少恒笑道:“大师哥,你放心好啦!我还好好活着。”
许景怔了一阵,细辨他面貌,果觉跟已逝的师父略有肖似之处,喃喃道:“原来小师弟还活着……已经长这么大了……”忽提声道:“仪儿,磊儿,快来拜见师叔!”
那对男女自然就是当年赠马与文之隐的陆磊与许光仪二人了。二人听师父说此人即是寻觅许久未果的师叔,均也是不胜惊喜,当即过来磕头。杨少恒笑道:“这就不必啦!”同时伸左右手将二人扶起。
许景想起当年师父逝世之时,正约莫与杨少恒此时年岁相仿,忆起往事,朝杨少恒上下打量一番,不禁叹了一口长气,道:“不过小师弟,你怎么有办法找到我们这个如此隐密的居处?”
杨少恒道:“其实我本来就是专程要来找大师哥你的,不过一直没法找着,要说寻到此处,这可全是缘分了。若雨,你去请之隐进来一起说话,咱们三匹马儿系在树上就算了。”
若雨应道:“好。”便顺着狭道出去寻文之隐,心中暗想:“原来杨叔叔根本是歪打正着,他却也不知他大师哥在成都何处。”但既然已经寻着了人,这点小细节自然不须放在心上。
许景与杨少恒睽别三十年,得知这小师弟终于无恙,心中不胜之喜,连忙问他别来情形,杨少恒便将几年来的经历大致说了。他口齿便给,说得有声有色,许景只愈听愈是欢喜,乘他说话之时,亦邀他至居处的厅堂之上坐了,只留二徒在外接应若雨和文之隐。
若雨沿路而去,见文之隐仍在原地等候,心头甚喜,走过去道:“找到杨叔叔的大师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