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姜白虹醒来之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屋内有炉火燃烧,温暖如春,一个面上含笑的白衣青年公子见他醒了,起身问道:“兄台,你还好幺?”
这虽是十分寻常的一句问话,但被这青年公子一说,不知怎的便显得关怀备至,却又不失分寸,让人听了便十分的舒服。姜白虹坐起身子,伸伸胳膊动动腿,觉得除了头还有些晕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便笑道:“没事,多谢了。这是怎么地方?我怎么到了这里?哦,对了,还没问公子你怎么称呼?”
那青年公子笑道:“莫急,莫急,让我一个个说。你从雪洞山摔了下来,我的手下恰好发现了你,便把你救了回来。”
姜白虹心中思量,这雪洞山多半就是先前胡可因带他上来那座山,这名字倒也是恰如其分。又听那青年公子道:“这雪洞山在北疆很有些名气,山上因风沙侵蚀,有许多孔洞,平时还好,下雪的时候被大雪一掩,那些孔洞都被盖住,便十分危险。加上山上空间又小,稍不留神便会摔落崖下,当地人知道此事,寻常都不上去。”
姜白虹笑道:“可不,我是从江南来的,还真不知道。”他样貌举止一看就不是北疆人,索性也不隐瞒。
那青年公子道:“难怪兄台这等品貌,在下卓清文,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姜白虹笑道:“在下姜雪。”说着话,他便坐了起来,下床穿了鞋子。
卓清文笑道:“我看姜公子似是没什么大碍了,下床散散也好。”
姜白虹笑道:“好啊。”他打量一下四周,见这间屋子布置的轩朗大气,但似乎与一般的房间有些不同,他一时也没想到是有哪里不对,便推开了门。
卓清文退后一步,似是为了避开迎面而来的寒气,随即拿起一件银白色皮裘披上,这才随同姜白虹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是一座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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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地势颇为隐蔽,温度也似乎比外面要高上一些,里面散布着若干房屋,又有几处有白烟升起,卓清文见姜白虹注目,笑道:“那里是几眼温泉,姜公子若有兴趣,可以去泡泡。”
姜白虹顺口答道:“好啊,有时间我就去。”注意力却集中在山谷中那些房屋之上,他总觉这些房屋的样式与一般不同,又看了片刻,忽地反应过来:这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所居之地,看这布置方向,分明是一座兵营!连同先前自己所处的屋子,那分明也是兵营里的装饰,难怪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卓清文站在姜白虹身边,看出他面色变化,笑道:“姜公子看出来了,正是,这里原是北疆旧日的兵营。”
姜白虹道:“莫非是北疆驻军……”话说到一半,他又住了口,诚然这山谷不小,房屋也不少,但若说是北疆驻军,规模又似乎小了些。
卓清文道:“姜公子说对了一半,山谷里的这些人,皆是北疆被裁下的驻军。只是他们虽被裁下,可不是那等庸碌之辈,其中不少原是长安骑中人。”
姜白虹听了一惊,长安骑乃是数十年前驻守北疆的玉帅江澄训练而出,可说是北疆最精锐的骑兵队伍,战斗力甚至在戎族骑兵之上。这样的队伍竟被裁下?真是匪夷所思。他不由脱口而出,“这不是自毁长城?”
卓清文苦笑,“已经裁了好些年了,当年玉帅一手打造出的尖刀,在任帅的手里发扬光大,到后来,朝廷看不顺眼,便裁了。”
姜白虹本是江湖出身,并不晓得朝廷中事,只觉不可置信,“朝廷怎么做得出这幺蠢的事?”
卓清文摇摇头,又苦笑一声。
姜白虹虽不清楚朝廷中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人却聪明,想一想又道:“这些人现下归你管幺?莫非卓公子你是北疆高层出身?”虽然卓清文看着颇有些病弱之态,但他若非军人出身,只怕统率不得这些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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