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叛变身死,岳小夜中毒命绝,而一个与自己情逾兄弟的林皆醉,刚刚离开了长生堡,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姜白虹想:我还能再活多久呢?我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这问题他想了良久,在听到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终是有了答案。
乘着我还活着,还能用武功,便去北疆吧。
天之涯还在,杨守还在,听说有一个右使也还在,我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吧。
他留下讯息给长生堡,策马远去。
而在另一边,林戈、池微、李三娘皆立在一棵大树下等人,李三娘一面等一面嘀咕,“可惜桑挽不能一同来。”
池微教训她道:“桑挽是雷霆首领,如何能现下来?小总管真要提出这件事,连同咱们也走不了。现下这样就好,咱们虽无自立之名,却有自立之实,桑挽又是咱们的人,且走着看!”
李三娘也知道这个道理,却到底不甘心,道:“小总管忒也实惠,走都走了,也不说多朝老堡主要点儿东西。”
池微道:“三娘子,你莫当我不知道,你手下的人,前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李三娘见被他看出,反嫣然一笑,“哎呀,还不是小总管聪明。”
前段时间江湖上兴起那许多赌盘,林皆醉私下令李三娘派手下人,买了好些不赢不输的局面,盖因没人这般买法,可说是大赚了一笔。小总管敢说无需钱粮,就是因已有了这笔本钱之故。
两人闲聊一会儿,林戈老样子一语不发,忽然间便大踏步向前走去,池李二人先是一怔,随机便见到月下一个素衣人影,牵着一匹白马慢慢走了过来。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姜白虹从前和林皆醉一起来过江北,那里已经临近北疆,冬日时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他那时想:北地的雪竟是这般浩大。
可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真正踏足到北疆的土地,才发现先前所见,原来还并不是真正的北疆。
现下这个时节,若换在江南,草犹绿,花犹开,他和林皆醉在迎春酒肆喝酒,喝了几杯酒意上头,还要打开窗子散一散热气。可现下,暴风雪遮天蔽日,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雪里,别说方向,就是前路也难以辨明。
这不是办法,姜白虹思忖着,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前方隐隐冒出几缕炊烟,走近一看,太好了,正是一户人家。
两刻锺后,他已经坐到了那户人家的桌头上。
这一家只有老夫妻两人,皆是五十出头的年纪了,与江南相比,这家算得上是极穷困了,桌子椅子都不成套,碗盘缺了口,端上来的饭是姜白虹在南方很少见到的一种高粱米,但姜白虹一见端上来的是干饭,就知道这夫妻也是尽其所能了。
他大口扒着饭,赞美女主人的厨艺,其实桌上摆的也只有一道炖白菜和一碟咸菜。但任谁都喜欢这等长得好,嘴巴甜,又会夸人的年轻人。老夫妻两个笑逐颜开,劝他再盛一碗饭。
姜白虹于是又盛了一碗,吃完了,他一抹嘴,帮忙收拾碗筷,又问:“北疆这几年的生活怎样?”
老夫妻两个都摇头叹气,道是现下不行了,早几十年,玉帅和任帅管着这里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些,后来换了一个什么旗大帅,又撤了好些兵,日子便一年不如一年了。好在对面的戎族人被先头的两位大帅都打散了,东一窝西一块的,皆不成气候,因此北疆还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只是现下的日子实在难过,许多年轻人老早就不在这里住了,有的去了江北,有的跑的远了,便去了江南。这老两口原有两个儿子,也都早早出去,已经好几年没听到音信了。
姜白虹听了心里难过,便向老夫妻两个细问了那两个儿子的年纪样貌,心道自己虽然未必能再回去,但万一有这个可能,便帮他们打听打听。
(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