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刀的柄头和护手虽然镶满了华丽不实的铸饰,沿着刃背又镶有两行黄金雕花纹,但刀本身确非凡品,钢材冶链和刃锋淬磨,都经禁军器械厂里顶尖刀匠之手,重量平衡也计算甚准,邢猎在手中拈一拈,甚感称手。
他向一名“团练营”战士招了招手。在皇帝点头后,那士兵走到了邢猎跟前。
邢猎身体仍然极虚弱,甚至不能久站,所以才一直坐在竹椅上。他盯着面前的士兵,双手举起刀来搁在右肩,令对方一阵紧张。
“刚才陛下的斩法是这样。”邢猎说着,缓缓把战刀递出,直至那士兵的头项前三寸停止。那动作慢得根本不能算是砍斩,但朱厚照看见,刀刃移动的轨道,确实完全模仿他刚才那一击,分毫不差。
“而我观察了陛下的发力习惯,还有身材筋肌分布,认为陛下应该试试这样斩。”邢猎说着,把刀收回肩上,又再次以缓慢的手法将战刀挥出,同样在士兵的头顶前停下。
众多卫士完全看不出,邢猎这前后两次出刀,到底有什么分别。然而皇帝一见却马上击掌,兴奋地呼叫:“妙!妙!”说着就将邢猎手里战刀取回,在空中不断比划。
邢猎默默看着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玩意的皇帝。
他其实有习武的天赋……不过以他出身,是不可能成为高手的。朱厚照得到邢猎指点,不断将那微细调整过的新斩法在教习场上演练。只是他新学不久,之前习惯了的身形步法,一时未能修改过来配合,仍是感觉出刀很不顺畅。他再斩了十几次,确定自己已经牢记这斩法,接下来只需再多加锻炼,也就大感满足,把刀抛给太监,回头说:“邢猎,真有你的。难怪姚连洲这么看重你!”
一听这句话,邢猎心头不禁黯然。
本来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够与最期待的宿敌,在天下人注目的舞台上,
一决胜负。
可是如今,我连自己以后能够恢复多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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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也无法知道……
但邢猎又想,这并非眼前最重要的事。他看见皇帝此刻心情极佳,也就把那事提出来。
“陛下,都已过了这么久……可以把闫胜放出来了吗?”
从邢猎浴血受伤至今已过去四个多月。闫胜仍然被囚禁在天牢之内。朱厚照一听见闫胜的名字,虽未至于愠怒,但明显心里不快,看来很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皇帝一直沉默着不回答,邢猎也不敢催迫。他虽然桀傲不驯,又知道皇帝对自己大为爱惜,但此事关乎闫胜生死,他深知绝不可以莽撞。
至少到今天,皇帝还未给闫胜冠上任何罪状。我必得小心,不可把事情推到更坏的地步……
这段日子邢猎获许经常与妻儿、练飞虹及佟晶见面,但皇帝执意要他留在皇宫“文华殿”居住,好接受御医继续看顾料理。邢猎并无违抗,宁可与妻儿分隔,为的亦正是要解救闫胜。
朱厚照经过歼灭巫丹一事,对武人总是多了一点宽容。他没有怪邢猎,只说:“那件事,朕再想想。”
这已经算是个进展。闫胜长期处在刀俎上,虽然令邢猎忧心如焚,但此际他只能默默向皇帝低头致谢。
“什么都别说,现在你要专心休养,尽快康复!”朱厚照上前,就像朋友般拍拍邢猎的肩头。“朕会继续留在应天府,等待你痊愈。之后朕就带你回京师,安排决斗之事!”
他笑着仰起头,看着天上缓缓飘过的白云。
“在紫禁皇城,主持邢猎与姚连洲旷古绝今的一战,就是朕此刻的梦想。”
这一天江彬并未住在南京皇城那豪华的临时宅邸中,而是留在城外“威武团练营”的将军帐篷里。
在勇猛的亲兵包围之下,江彬总是格外有自信和安全感。
他一人独坐营帐中,摒退了所有卫士,自斟自饮着美酒。这酒与皇帝享用的是同一等级